子攸骑在马上,随着南征的军队向前走。穆建黎在大将军的马车里已经停留了好一会儿了,侍卫们都远远地走在马车四周。爹爹为什么要分别跟他们两个谈,子攸想不明白。而刘文呢,到底为什么会行刺父亲,到底是他自家的激愤行为,还是有人指使的?如果有人指使,幕后主谋会是贺启么?看起来很像。那么司马昂有没有掺和进这件事,如果这件事与司马昂无关,那么他事先也应该是知情的。这么大的事,一旦刺杀成功,是要有后续安排的,贺启不可能不让司马昂知道。而如果这场刺杀成功了,后面就要有一场宫廷政变,文武百官都在这里,贺启若在此时振臂高呼,会有多少人跟着他?司马昂在那出戏里又该扮演什么角色呢?如果他跟这一切有关,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瞧出来。她希望司马昂成为皇帝,谁当皇帝可能都比自己哥哥当皇帝更好,但那不是要他杀掉自己的父亲。他明明可以等,等到父亲百年之后。她有些焦躁。
事发之后,她看着司马昂,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她希望他能说几句什么,表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司马昂没有任何表示,那张脸冷得像是死人脸。
她抿起嘴唇,只觉得越想越冷得发抖。还不到重阳节呢,可这会儿飘了雨,就冷瑟瑟的了。
穆建黎从父亲的马车上下来了,骑上了自己的马,子攸知道父亲下一个要见的人是自己,连忙催马上前。穆建黎瞪眼看着子攸,扯着大嗓门,“还说今天怎么帅旗会折断,全是你这个阴人给冲的。你没事干跑到出征大典上干什么?死丫头。”
子攸知道在这个位置上说话,爹爹还是听得见,她很明智地没有回嘴。果然穆文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混账东西,给我滚远点,别总寻你妹子的晦气。”
穆建黎瞪了子攸一眼,“快上去吧,爹等着跟你说话呢。”
子攸下了马,恭恭敬敬地上了爹爹的马车。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穆文龙劈头就问她,“你哥哥说这个刘文是贺启点的状元,是他的人,你怎么看?”
子攸低了一回头,还是说了出来,“科考之前,我见过这个刘文一次,听他说话的意思,他像是跟贺启的确有些瓜葛。”
“那就对了。”穆文龙点了点头,“老夫戎马一生,临了差点栽在几个书生的手里,真是可笑。”他的眼神分为锐利冰冷,话头忽然转了,“司马昂最近有没有跟贺启来往?”
子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贺启到过王府,只怕这事儿瞒不了父亲的眼线,可她也不愿意说有,“我并没看见,也不知道。”
“那依你看,你的夫君有没有卷到这件事里?”穆文龙看着女儿,子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穆文龙都看在眼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说不知道。”
“好。丫头。你是心里明白地人”穆文龙点点头。陷入了一阵沉默。这沉默太久了。子攸在等待中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沉不住气。
穆文龙一直看着她。忽然微微一笑。“攸儿。我放你在外边经商。又让你在家里听官员们议事。已经是让你历练地够多了。可你今天经事地时候还是发慌。这可不成。我也不想说你还小。古时候也有女子在十七岁就做了太后地。照样把得稳朝局。”
子攸像是呛了风。就突然咳嗽了起来。“爹……咳咳……我好像昨天在外边待地时间长了。有些着了风寒。”她心里知道爹爹这话地意思。爹爹这话点得太明显了。
不过她地小聪明也逃不脱老爹地法眼。穆文龙看着她。没有容许她把话题转走。“你哥哥已经去办贺启了。如果从贺启那里查出司马昂确实跟此事有关。那么你该当如何?”
子攸低了头。好像有只鬼手拧住了她地心。她盯着自己手上地扳指。仿佛那里能给她一个答案。“我会按照爹爹地安排杀了他。”
“好。有丫头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穆文龙地眼里这时仿佛才转出些慈爱地味道。“事情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爹希望你想得开。”
“是,爹。”子攸咬住了下唇,快要咬出血来,手指一遍一遍地摸着那枚祖母绿的扳指。
子攸回到城里的时候,雨下得越发紧了,城门口没有几个人,天色昏暗时候,冷雨便添几分凄凉。
子攸骑着马慢慢地向王府走,她心里有事,还做不定主意。有一个人站王府门外,似乎已经守了她很久,她真希望这个人是司马昂。她勉强笑道,“长卿,我知道你有话,随我进来说吧。”
陈长卿向她深深一揖,便随着她进了距离王府大门不远处,一个平常无人的院落,他没像往日那样跟她寒暄玩笑,“方才虎贲将军带着人抄了贺大人的家,我来等着王妃,是想打听王妃要如何裁处此事。”
“长卿是希望我设法保住贺启吗?”子攸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有贺你今科中了探花。”
陈长卿抬起眼睛,“我只希望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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