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门的弟子浑浑噩噩,冷风一吹,寒入骨髓,齐齐把头转向弹奏天籁琴音的婆婆,颤抖着嘴皮说:“是控魂魔音,大,大家快跑。”
一瞬间,舒缓轻盈的音调急转而下,跌宕起伏,杀气腾腾。林奇突然有种悲天悯人的慈悲心,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仿佛逃跑之人就有自己,犹豫片刻后,“扑通”一声跪倒婆婆面前,哀求道:“婆婆,求你饶他们一命。”
“我饶他们一命,谁饶我一命?”若放任金刀门弟子离去,只能引来更多的仇敌,到时候只能增添更多的杀戮。
林奇急道:“婆婆,他们与你无冤无仇,杀了只会令你徒增罪恶,更何况你杀了这些人,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琴音高昂,如杀人的利刃,金刀门弟子捂着耳朵快速奔跑着,但这样的防御措施根本抵挡不住能水滴石穿的魔音,没跑出多远,他们便七孔流血,只要一倒下就永远起不来了。
林奇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暗自运起《天元力场》,把天魔琴包裹起来,让婆婆不能接触到天魔琴,多少能为他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袁洪烈同样把《天元力场》修炼到了第十层,但他与婆婆战斗的时候,是把整间屋子都给禁锢起来,因为力量过于分散,所以导致《天元力场》的效果减弱了不少。
林奇退而求其次,知道自己未必是婆婆的对手,从而投机取巧的用《天元力场》把天魔琴禁锢。
琴声停了。
没一会儿,金刀门弟子就跑远了,隐入漆黑的夜色里。并非林奇实力强过她,而是婆婆给了林奇一个面子。
“谢谢婆婆。”撤去《天元力场》,林奇急忙赔礼道歉,深怕婆婆不高兴。
婆婆也不生气,或者说那几条性命,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沉默了一会儿,婆婆的视线透过黑纱穿过火光,印在林奇身上:“你走吧!”
“我……”林奇突然有些不舍,跟婆婆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觉得如此放松过,心中早已把她当做亲人,他知道今日一走日后若再相遇便是敌对,恐怕这辈子都不可有再茅屋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你若再不走,待会儿那些正派人士聚拢过来,你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林奇深鞠了一躬:“告辞。”
在湖边的另外一边,林奇倒一步一步倒退着,视线中的那堆柴火燃烧出来的火焰,一点点变小,变小,再变小,最后终于淡出视线,火焰被黑暗所隐没。
林奇仰天长叹,内心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自己是天元宗弟子,如果不是天元宗自己恐怕早已命丧九泉,现如今就意外习得《天元力场》这门武功绝学,尽管他对宗门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可他的良知告诉他,自己理应为天元宗出一份力,自己绝对不能做出背叛宗门的事来。
正派与魔宗究竟有何纠葛,他不管也不想管,他只知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可婆婆与宗门双方都对自己有大恩,自己究竟要站在哪一方,即便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还是犹豫万分,甚至会怀疑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算了,想那么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又何必这么纠结,先返回天元宗禀明事情原委,看看宗主怎么说吧!”林奇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别人,顿时觉得心里宽松许多,仿佛心情也变得舒畅多了。
一片树林空地上,三十几名金刀门弟子,围着一大堆柴火,中间驾着两头烤乳猪,香味四溢。林奇顺着香味而来,隐藏在草丛里,迷人的香味让他口水直流。他们喝着酒,聊着天,气氛很好,丝毫没注意到草丛中的林奇。
“师叔,您难得出来一次,烤乳猪的味道可是人间极品,您不尝尝吗?”
树荫下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额角饱满,气息沉稳,一举一动有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只听他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那弟子摇摇头,唉声叹气的道:“师叔,您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好不好?老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挂在口头搞什么啊,真是搞不懂,您整天像是苦行者一样的修行也就罢了,干嘛对吃的也这么严肃。世间有这么多好东西,你却不屑一顾,说什么不垢不净,真是没救了。”
老者上下凝望了青年一眼,叹息道:“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额……”弟子抓狂,转身离开:“不管了,师叔不吃,咱们几个享用。咦,这酒没喝几口,怎么就想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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