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后三人围坐着火炉编织蝈蝈。
元灵均倒没发现渠奕竟会用棕叶编出活灵活现的小玩意,不觉傻眼,且连楹聪慧好学,学什么像什么,自己做出来的蝈蝈却是奇丑的怪虫子。
元灵均做事三分热,凡事只图新鲜,鼓捣一阵不耐烦地丢开了,小童连楹早耐不住困意睡了去,天宝过来抱他去隔壁安置。
形态各异的棕叶虫子齐整整地摆放着,元灵均拿了渠奕编的蝈蝈,凑到灯底下嘻嘻傻乐。
渠奕宽衣进来,目光逡巡流转。婢女们含羞退避室外。
元灵均还没有察觉他进来了,身上仅仅穿着刚换上的寝衣,透出一股清冷的气息,她跪坐在几前,脚脖子以下部分均露在裙外。
闻听到屋里的脚步声她转头瞟一眼,又继续对着蝈蝈搦管描画。
“我今日是最后一次到观涛阁,以后不去了,只管督促你学习政务。在画什么?”渠奕走到她身后,双眉渐渐紧蹙。
她不爱惜身体,总要任性而为,惹自己担忧。渠奕看上去很是生气。
元灵均沉浸在涂画蝈蝈上,并且对自己的杰作很得意:“给它上色呢,黑色的蝈蝈明显就不同其他的,公子来看,后面几只我依次画上朱红、翠绿、天青……”
待她添完黑色的蝈蝈,满意地欣赏着战果,准备再拿另一只的时候,一只手横在眼前,捉住她手,接着身体腾空而起。
渠奕将她抱起,衣袍拂过矮几,蝈蝈纷纷掉在了地上。
“呀!你干什么呀,我还没做完,放我下来。”她手里还握着笔,笔砸在几案竟未滚落地上。
在渠奕怀里蹬足扑腾,她好似一条滑不溜秋的小鱼,差点滑了出去,渠奕惊了一身冷汗,惩罚性地拍了拍她的臀。
元灵均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眼里包含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子。
“不许胡闹了。”渠奕嗔怪道,把她放在一张梳妆台上,垂头吻吻她的嘴角,含笑看她呆呆的表情,“大半夜的尽去折腾小孩子的玩意,你玩也玩够了,是不打算睡觉了?”
“谁……谁说的?我想什么时候睡就睡,你……”
他眸中划过疲惫,元灵均噤了声,一把拽了他衣襟上飘荡的玉石蓝流苏。
“我管不着?主君大概又不记得了,不如再细细回想一下。”渠奕直直望进她眼底,笑意耐人寻味。
他低醇的嗓音不禁让人沉迷其中。元灵均脸上一热,攥住他的腰带在手里把玩。
“明玉。”渠奕俯身过去,两手撑在她双肩两侧,见她做错事般地埋着脸,不时地拿眼睛瞟他,不由翘唇一笑,“今日朝堂上说了哪些事?再给我复述一遍。”
朝堂上的事?元灵均努力回忆,硬是没有半分印象,心虚地敛下眼睛。好倒霉,朝堂议事的时候她应该在打瞌睡或走神。
“反正我没闯祸,我不搭话,陛下也懒得理会我。”
她用手去抠腰带上的宝石。通常是不安或者狡辩的表现之一。
渠奕牵起她手腕,脸慢慢压过去。
元灵均只觉一片阴影逐渐笼向头顶,将她整个覆盖,不由地朝后仰靠。“嗳哟!”腰部猛地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件,一声痛呼。
“撞疼了吧。”他简直没好气了,探手去揉她的后腰。
“不疼不疼。咦,好像是盒子。”她反手过去正好摸到盒子的顶部。
渠奕借着烛光清楚地瞧见朱漆方匣上的精美纹饰,“嗯,是君父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打开来看看所赠何物?”
元灵均把方匣抱在腿上打开。
匣内用一块红绸盖着,揭开红绸,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对渠奕撇撇嘴角:“真有意思,老人家赠我一面铜镜。”
她把铜镜举到渠奕面前,脸被彻底遮住。
“青铜芙蓉镜。”渠奕打量一阵,神色有些古怪,不过下一瞬,他俊美的容颜渐渐舒展开,笑得很是莫名。
元灵均还在用手指细细地描摹着上面的花纹。“真的是芙蓉纹。君父怎会想起送我铜镜来?”她问,然后看看渠奕,他突然低下脸来贴着她的额头。
“你会明白的。”
取走搁在他们之间的铜镜放归匣中,揽了元灵均坐到榻上,用绵长深情的吻结束了她无休止的提问。
公子当然猜到了太上皇赠镜的用意——先正衣冠,再明事理。镜在身前,能窥衣冠形容,镜在人心,能知人心丑恶美善,方大治无失,行走帝王正道。
主君遇事还会冲动,有时候急躁得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猴,逼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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