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赴京赶考,到衣锦还乡,不知不觉就是半年功夫。++回想其中经历的种种,绝对称得上是跌宕起伏,特别是与正阳道长的那一战,生死一发,更是凶险。
时过境迁,身份焕然一变,已是翰林院修撰——这是每届科举状元郎的标准官方授职,而作为探‘花’的叶藕桐,则为翰林院编修。
两个都属于清流京官,闲职。虽然没多少权力,但前景远大。简单地说,就是让人熬资格的。
当官是个学问活,背景靠山,人情资历,还得有时运,这才能青云直上。其中的资历,大部分都得靠熬。在京城翰林院熬起,起点自是比外放当个七品县令要高许多。
一县之尊,在地方上很了不得,可拿出来的话就不够看了,所谓“七品芝麻官”,说的便是这个。而且当县官,各种考核制度,各种晋升程序,很是繁琐,一个不合格,那就得继续蹲着,甚至有被摘掉乌纱帽的危险。
相比之下,坐在翰林院里编撰史书就清闲得多了,看看书,写写字,当机会来临,便可走马上任,六品当起。
这是惯态的思维想法。
只可惜,当今时局已非盛世,而是大厦将倾的关节点上。本来仕途的梦想地“京城”,宛然已是一口大漩涡,置身其中,无数麻烦问题。稍不留神,就会被各方势力的倾轧压成齑粉。
陈三郎的‘性’子,实在不喜欢这般勾心斗角的争斗。对于七王爷的招揽。并不理会。
说来也蹊跷,当初进京之际,各方招徕不断,但当高中状元后,反而消声灭迹,没人登‘门’了。
有传闻出,自从在殿上,皇帝发一通无名火,几乎指名道姓让陈三郎当状元,各方手脚顿时收敛起来。如同猫走路时收起了爪牙。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息。至于其中内幕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反正陈三郎不想知道,是以琼林宴后。他立刻便与许珺汇合。收拾行装。要离京返回泾县。
此回扬州,叶藕桐顺路,故而选择与陈三郎一起走。
叶藕桐考了探‘花’。‘春’风得意,他带着书童随从,便命令下人去购买了两辆华贵舒服的马车,一辆自己坐,一辆给陈三郎两个。
清晨,两辆马车驶出长安城,纵然坐着状元探‘花’,可也不起‘波’澜。对于京城而言,这本就不算什么。日常往来穿梭,不知经过多少五品以上的大官。王公贵族,也为数不少。
出到城外,陈三郎撩开车厢帘儿,回望高峻的长安城头,见上面兵甲陈列,旗帜飞扬,一杆杆枪尖刀刃上,在喷薄而出的朝阳照耀下,迸发出冷冷的寒芒。
这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寒芒,只是不知道,还能闪耀多久。
突然间,陈三郎若有所感,脑海世界束缚困锁住《浩然帛书》的金‘色’龙气嗡的一下,卷缩起来,更加凝实,但分明已失去那股活泼的灵‘性’威严。
他心中一喜:果不其然,当离开京城,这龙气便失去根源,威能被大幅度削弱。
由此也可见,天下之大,各地分割,已在根子上腐蚀了王朝的根基。原本属于夏禹的龙气,纷纷被转化被吸纳,快要形成别的潜龙了。
陈三郎莫名又想起那位“任‘性’”的皇帝,彼此并无什么‘交’集,不过察言观‘色’,分明与传说中形象颇有出入,重叠不上,一下子变得古怪。
“罢了,想他作甚?还是想想回到泾县如何安顿吧……”
气息不‘乱’不灭,可知泾县无事,然而始终处于元文昌的统治之下。此番坏了元哥舒好事,能保持如此克制,本身便不大寻常。
心头有疑窦翻腾,难以想明白。
得得得!
突然间快马奔腾,一队兵甲从长安驰骋而出,鲜衣怒马,内嵌黄条,竟是一队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主要负责紫禁城安全事宜,保护皇室,一旦出动,必然有皇命在身。
马队飞快,赶到马车前面拦住。
走在前面的第一辆马车的马受惊,扬蹄嘶叫,车夫赶紧进行安抚。
车厢中的叶藕桐正捧一卷书看,一个磕碰,额头撞了:“老张,你怎么赶车的?”
下得车来,见到兵甲,心中一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待行礼,就听一位领队的雄壮汉子喊道:“陈状元何在?听旨!”
竟是来传旨的。
后面陈三郎听见,眉头一皱,下车来接。
雄壮领队也是下马,大步过来,将他扶住,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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