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儿终于没能戒掉大烟瘾,这与沈小花有极大的关系,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烟瘾上来,死狗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可悲模样。明着是来和我商量其实是恼了我对张三儿的冷漠:“抽就抽吧,外面那么多人抽,也没见有人抽死的,反正咱家也不是抽不起”。凡事总有因果关系,张三儿能成如今的样子,与沈小花的处处遮掩纵容不无关系。
沈小花才只有四十岁,就生了满头白发,她能一手操持起了张家泼天的家业,在外杀伐果断,做事干脆利索,青州府上上下下提起张三娘子,无不交口称赞,说她是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吐口吐沫也是颗钢钉的女中豪杰,诺大的青州府人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可等到了张三儿这,又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媳妇,在刘氏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任张三儿如何胡闹,从来不撂一句狠话。只是默默在他身后收拾各种麻烦。刘氏每每想起沈小花的种种好处,便泪流满面道:“我的儿,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欠了我们家的,要用一辈子还啊。”
抽大烟毕竟不可能瞒的住人,张三儿自抽了以后,性情像貌大变,他原本相貌威武,极是俊朗,抽了烟之后体重迅速的减轻,人也似乎脱了水一般。干瘪成了老头,刘氏挥起了拐杖恼得要敲烂他的头,她这些年轻易不发火,发火便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等得拐杖高高举起,却又迟迟下不去手,最后扔了拐杖伤心掩面恸哭:“我还能活几天,不可能看你们一辈子啊,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
自此以后张三儿不敢离家,因为青州府卖大烟的人家被我放了话吓住,谁要是敢卖一两大烟给张三儿,就是与我过去。外面买不到,便只好窝在家里不在出门,他这一不出门,沈小花顿时少了许多麻烦,张三儿为求得大烟,每日都得对沈小花堆上笑脸,两人得感情似乎还好了许多。我心里想:“算了,不就是抽点烟土嘛,给你,只要你不出去惹事生非,就阿弥陀佛了。
日子在外面的炮火连天、家里的安逸宁静中悄然溜走,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这几年困守梨花村不再出世,眼看着枫斗和张华他们一天天长大,催逼得我也觉得自己都老了。这一年,枫斗十四岁,张华十一岁。
端午节,也叫寒食节,每年的这一天是张华和枫斗每年都要在梨花河赛船的日子,规矩是刘氏早年定下来的,目的是告诉老张家的人不能忘本。我最能明白她老人家的意思,受了大半辈子的苦,这时候何尝不是想要梨花村的人看看,我们老张家现如今人丁兴旺,再不是当初任人欺凌的人家了。
这场地主家的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小花组织了的,附近村子里的人都不去干活了,一期来到河边凑这场热闹。刘氏看了河两岸的村民们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小花一眼,村民们见她来了,一起说道:“老太太好。”刘氏心情舒畅,淡笑着打着招呼,来到了搭好的芦棚下坐了,对沈小花说道:“今年来的人好像比往年的要多呢。”
沈小花笑道:“娘,人多才热闹呢。”芦棚下早已摆起了酒宴,刘氏居中坐了,沈小花和张三儿在左右陪了,张三儿抽了五年的大烟,人却并没有瘦,没来烟瘾的时候,看起来神色居然不错。我和丫头坐在了沈小花的下手,瑶池腻着丫头不走,刘氏朝她招手道:“小瑶池,来太奶奶这儿,乌乔和菲菲也走了过来再右手的空位上坐了。刘氏看了看一桌子人,又看了看乌乔道:“多少年了,乌乔姑娘还是当年的样子,我却老了啊。”
乌乔总算会说两句人话了道:“老太太,人总要老得,如今你儿孙满堂,不是也很好嘛?”
正说着枫斗和张华走了过来,枫斗相貌生的好,身着素色衣裳,在梨花村的似乎有很多拥趸,河岸上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嘴里叫的都是枫斗的名字,张华随了他老子我,相貌普通的很,扔人群里就找不回来,但是那股狠劲儿,却不是枫斗比的了的,他的性子也随我,颇有泰山崩于前不眨眼的大将风范,对于人群只是呼喊枫斗的名字,毫不在意。天生就带着一种大气,只是把自己上下好生检查了一番。刘氏打量着眼前两个孩子笑道:“两个小子,今年又蹿了那么高,瞧瞧,瞧瞧,我现在只能到你们的肩膀了,咱家又有了两个大男人了。”大家被她说的大笑。
两人今天有三场比赛,先是比划船,然后就是撒网打鱼,再是看水上的功夫,端午节气温还不是很热,刘氏是苦出身,原本就是要晚辈们记住辛苦,先辈们做的营生,倒也不觉得自己的孩子娇贵,不能吃这些苦。
枫斗和张华对着刘氏磕头之后站起来,刘氏心情很好,招手要两人到自己面前来牵着他们的手道:“你们俩小家伙,今天谁赢了,我就给他放上三天的大假,不用去上私塾,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你们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你们的爹(大哥)去给你们摘来。”乌乔和菲菲站在一起,正摆弄着瑶池的头发,闻言看了看我不悦道:“张北山,我可不干啊,你答应他们的自己去弄来。”
菲菲道:“乌乔姐姐,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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