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世望着梁焘,伸出四根指头问:“去年一年,陕西一路换了几位知州?”
梁焘望着刘安世伸出的指头,回答:“陕西一路去年换了四个安抚使,不说别的,仅仅环庆路上,去年一年就死了两个知州,六名因兵事获罪。仅仅庆州一地:前任知庆州是李清臣,康识是今年第二任,赵兴就是今年里的第三任……我记得那康识刚才也被罢官了。”
刘安世笑了:“庆州,焉知不是死地?赵离人升得快,岂知他不会死在庆州。”
梁焘一想,也对啊,他立刻换上笑容:“还是殿上虎深谋远虑,走,我与你去和乐楼喝两盅预作庆祝。”
朝廷的诏书沿着军情通道很快送到环庆路----嗯,现在赵兴的官职表述为:宝文阁学士、守环庆路缘边招讨安抚使、除庆阳节度使(知州)、行庆阳团练使、朝奉大夫、宣正郎。
赵兴把玩着手上的银绶,有点得意洋洋:“俺总算会正确表达官衔了,是吧?俺的顺序对吧?让我数数,一二……六,六份官职,这意味着我可以拿六份薪水,美得很。”
万俟咏这时已经赶到了庆州,他附和说:“如此一来,苏门七学士中,除黄庭坚、张耒(li)外,唯独大人升的最快。赵兴欣赏着手中的官印,频频点头:“这五品官就是好,连官印都是银的,我总算告别了铜绶。”
“不止这些”,万俟咏说:“大人今后的官袍就是朱紫衣。从此不用穿绿袍了。而且大人的长子可以恩荫,连进士都不用考,现成地一个官。”
帅范小心的说:“但大人此举,未免有挟持朝廷的意思,如果做不出成绩,我怕朝廷的处罚更重。”
赵兴点头:“雅言先生(万俟咏)赶紧写一道谢表----给官家不是给圣人的谢表,感谢官家的封赏。还有。立即召集各镇、砦头领来庆州开会,子连,你赶紧动身。去把朝廷的那5万贯运回来。”
两人正答应,吴庆举着一份表章。一路上高喊着闯了进来:“急报,紧急军报。”
赵兴跳了起来,急问道:“战况如何?”
吴庆回答:“大胜!延路殿帅折可适统兵八千九百余人入生界,讨荡韦州监军司贼众,斩首七十级。生禽(擒)四人,获马、牛、羊、骆驼等凡二千一百三十余口。”
“大胜?!”赵兴纳闷地寻求确认:“你说的是大胜吗?我记得前不久的军报是:西夏军攻破我安定堡,拆毁增子、土门两堡。杀生民五千余人,掳去丁口三千四百一十二人。你确信这是一场大胜----斩首七十级,生禽(擒)四人地大胜?”
吴庆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招讨。我们击退了西夏军,这难道不是大胜吗?还斩首七十级!”
客军跨境作战,战功是翻倍地,斩首七十级意味着折克适带领九千雄兵追上了西夏人撤退的尾巴,杀了对方三十五个人。赵兴嘴里砸吧着这个战绩,转向帅范,喃喃的说:“我们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胜利?”
帅范黯然的垂下眼睛:“我军全是步兵。追地紧了。恐怕西夏人的骑兵回头一击,反而惹来大败。现在能追上一个尾巴。震慑一下西夏人,已经是不错了,招讨大人何必苛责。”
赵兴茫然的摇着头,自言自语:“我们被杀了五千余人,掳去三千人,出动了九千大军,斩杀了跑的慢的三十五个西夏废柴,活捉了四个走路没有方向感的西夏白痴----这算大胜吗?”
帅范频频向赵兴使眼色,吴庆不解地反问:“大人,近年来我们月月与西夏交手,大多数州县都恐惧西夏兵,夏人来了都采取坚守不出的手段,坐看西夏人与城下来往,这是近年来首次出战,折殿帅敢开城出击,这是何等的勇气?”
赵兴看到帅范的动作,恍然大悟,他连忙换上笑脸,连声说:“是胜利!来,吴庆,你报了喜讯,有赏……”
赵兴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一副小巧玲珑的紫金单筒望远镜,随手递给吴庆,口称:“身为斥候,最重要的是看得远,这副千里眼送给你,可以让你看得更远。”
紫金壳的小望远镜,这副望远镜赵兴经常把玩,磨得光光亮亮,吴庆接到手里已经晕了,喃喃说:“金地,好多钱……大人不愧是……这赏赐,恐怕小地受不起。”
赵兴假意没听到对方的唠叨,追问:“章经略与范京兆什么时候回来?”
吴庆答:“范京兆范大人已经从定边军回转,章经略要去环州,还有一阵子。”
环庆路属于“镇州”,这样地边防州要时刻保留一个人坐镇州衙。按约定,章领兵在外的时候,赵兴坐镇州衙全盘负责环庆路的文武事宜。赵兴原本不希望章这位六十五岁的老人奔波在外,风餐露宿的辛苦,但章以赵兴新来,不熟悉军务,并且赵兴的长项并不在军事上为由,坚持带兵出外征战,独留赵兴在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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