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确有这么一种贩卖良家子弟的人存在。
不过那需要满足很多条件,比如卖家是恶霸,被卖的人欠了钱,又老实巴交不会维护自己的权益,收买者必然是缺乏道德约束,不在乎公众舆论的劣绅土豪。
现在这三个条件都不成立,所以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徐元佐头上。
徐元佐安安静静地听着,并没有着急插话。
徐诚缅怀一番之后,望向徐元佐,笑道:“你果然如陆先生说的,沉稳。”
“先生过奖。”徐元佐朝徐诚和陆夫子略略控背。
“你就不想问我为何要招人么?”徐诚再次望向徐元佐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好奇。
“小可无须知道。”徐元佐直截了当道:“老爷要我做什么事尽管告知要达到的成效。至于为何要做,那是老爷的事。如何去做,那是小可的事。做不到老爷的吩咐是小可无能。小可头脑不灵光,只知道这些。”
“噫!”徐诚长叹一声:“很好,很好啊!”
陆夫子面带得意,帮腔道:“此子如何?”
“好。”徐诚道:“这样的人我才放心。”
陆夫子望向徐元佐,讨功似地说道:“还不谢过徐管事?”
“多谢徐老爷。”徐元佐道:“不过小可也怕耽误了老爷的差事,堕了老爷的名声。还请老爷告知,要小可做些什么,做到何等程度。”
徐诚抚须而笑,道:“是个可靠的人。”他这才道:“是这,我家老爷今年致仕还乡,你晓得吧?”
“阁老还乡是地方大事,自然晓得。”徐元佐道。
“我家二少爷就为老爷在夏圩起了一座宅院,准备给老爷颐养天年的。”徐诚缓缓道:“就在礼塔汇(李塔汇)河对面,距离小蒸也不远。”
徐诚继续道:“不过这处宅子起得有些不合适。地方大,屋舍不多。老爷回来之后,又不满意,所以等于白白费了银钱。”
徐元佐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能面见阁老的人可不多,徐阶看起来是狼狈离京,在政争上输给了高拱,但很快人们就能意识到这位权相的能量,即便退休在家,要处置一两个巡抚御史却是易如反掌之事。所以徐家给老爷子准备的养老院肯定不会建筑太多屋舍,而是把银子花在园林景观上面。
园林上花的钱可比盖房子贵得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太湖石就难以估价。若是再移栽几本珍贵花木,那园子就是价值连城。
如果徐阁老不愿住那边,这宅子就是空关——等闲不会有多少财主能够买下来。而徐氏肯定是不能亏本卖出去的,否则亏钱事小,让人质疑徐家子弟对老首辅的孝心就亏大了!
徐元佐隐隐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了。
“这座园子也不打算放奴仆进去,徐家就算是家大业大也没闲钱白养那么多人。”徐诚说话间多了一些愠怒:“摊上这种事,你可知道我要招人干嘛了?”
徐元佐垂着头,低声道:“老爷见谅,小可还是不知道。”
“你!”徐诚顿时气结,望向陆夫子。
陆夫子一脸尴尬:“你怎么关键时候犯蠢?当然是由你出面,去找些短工、健妇,将园子收拾妥当。”他顿了顿:“这差事简单好做,职位薪酬却高,分明是徐先生抬举你的!”
徐元佐露出一脸憨笑:“老爷,做这等小事,敢问职位薪酬能有多高?”
徐诚干咳一声,起身对陆夫子道:“见谅,更衣。”说罢也不理会徐元佐,径自出了花厅。
陆夫子知道这是徐诚故意留下他把话说清楚,恨铁不成钢:“你过来过来。”徐元佐只得挪步上前。陆夫子忍住火气,道:“你知道这个徐诚是什么来历?”
“学生不知啊。”徐元佐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么个无名小卒。
“他是徐阁老的管家啊!”陆夫子痛心疾首道:“我与他也是幼年玩伴的交情,否则怎么能谋得这么好的差事!”
徐元佐一拍厚厚的脑门:“原来如此。他一直陪着阁老在北京,等回来之后却发现家里管家、管事全都让人占了,自己内外无援,结果就打发到这里养老,顺便再给他个鸡肋一样的园子放着恶心他。”
“就你聪明!”陆夫子也重重在那油光铮亮的脑门上弹了一记,低声道:“阁老离京的时候有些狼狈……他手下的确没有可靠的人,正好我来找他,又记得你的事,这才说下来。”
“夫子,”徐元佐认真道,“关键还是那四个字:职位薪酬。”
陆夫子无语,只得道:“徐家商行里面最大的是大掌柜,也就是那两位管事。大掌柜之下是各店的掌柜。掌柜之下,大店还有二掌柜、三掌柜。再下面有账房。账房下面是伙计。伙计也有三六九等,最下面的是学徒,三年包吃住,没有一文钱拿。”他说着,看了徐元佐一眼,分明是告诉他,如今起码省了他三年学徒。
徐元佐却不满足于此,仍旧一副呆呆的模样等他说下去。
“三年学满,才能听候杂差,每月有点小钱贴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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