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躺在家里告病恢复元气的时候,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一大清早,桓温便派人知会司马昱、谢安、王坦之、张玄以及各部头头脑脑,称自己将进城面见太后,有重要国事启奏。
文武百官此时大部分都已经知道桓温为了何事而来,有些消息灵通的,甚至连昨夜谢安三人赴桓温大营密商之事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众人各怀心事在接到消息之后来到东门等候桓温大驾。
巳时正,桓温带着数百卫士在郗超、王珣、桓济等十数位将领的簇拥下出现在东门口。
一番歌功颂德,马屁横飞的参见之后,桓温率众人直奔皇城。
今日健康城戒备森严,禁卫军和都尉府将大大小小的街道全部封锁,街道两旁的各行各业都关门歇业一天,连淮水上的花船都窝在岸边揠旗息鼓的随波逐流。
老百姓们凌晨便接到通知,今日桓大司马进城,无关人等切勿上街流连,冲撞了大司马的车马,杀了白杀。
生活在动乱年月的居民们都成了精,早在这半个月里京城频繁调动的兵马和日常的风言风语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谁都不愿触霉头,官府的告示一下来,都乖乖的躲在自家安乐小窝里抱妻拥妾,绝不会露半个头出来。
一行数百人的队伍在空旷宽阔的大街上,桓温端坐四匹骏马拉着的大车上,大车华盖金顶,四面廊柱上披着云锦幔幅,显得气势非凡,华贵无匹。
前有开道仪仗,后有铁骑护驾,左右百官相随,若不知内情的看上去,肯定以为这是天子在出巡了,桓温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这一刻。
时值九月,早间天气宜人,树冠郁郁,菊香满城;此情此景桓温竟然有微醺之意。
车马自东郊而过青溪,一路直奔建春门,每一步向皇城的靠近,都意味着司马奕离下台近了一步;然而此人正在储秀点中对着花团锦簇,馥气迷人的美景歪着脑袋打阿欠,才三十不到的人,看上去便如垂暮老者,口涎横流了。
崇德殿东首大佛堂内,褚太后在做早课;今日她的早课与平日不同,平日里她只是晨起净手焚香再念一段《大悲咒》即算完成,但今日她丑时三刻便起,焚香净手后开始敲打着木鱼将《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等全部诵念一遍仍不知足,又将上述经文重新念了数遍,直到巳时三刻,历时三个多时辰还未结束。
平日里早课即便是遇到节日也只是将全套《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诵念两遍而已,但如此诵念数遍而不歇的情形连伺候太后十多年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头一次看到;他们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忽然褚太后枯燥单调的木鱼和诵经声停了下来,下一刻宫女太监们便听到崇德殿外面一片喧哗热闹之声,守门的太监急匆匆赶进来隔着佛堂门回禀道:“太后,大司马桓温率百官求见。”
褚太后推门而出面色惨白道:“我说怎么忽然好像听到车马走来的声音呢。”
宫女和内侍帮太后换好凤冠霞帔,褚太后又细细对着铜镜整理一番,淡淡的道:“宣三品以上官员进正殿候见。”
内侍匆匆而去,殿外桓温等人得讯,带领三品以上文武官员鱼贯入殿按次序排班论位,站立两旁,静待崇德太后上殿。
内侍一声高亢的呼叫:“崇德太后上殿!”
众官的心中一凛,对这位匡扶司马氏社稷几十年,德望盛隆,深的百姓爱戴的老太后,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此刻便是桓温也脊背冒汗,心中惴惴不已。
褚太后一身盛装在内侍的搀扶下登上大殿,端坐高座之上,众官齐齐跪拜伏地高呼,“参见太后,祝太后凤体康安!”
褚太后道:“免礼,各位大人请起吧。”
众大臣起身归位,肃立两旁,褚太后凤眼淡淡的在殿内扫了一圈停在桓温身上,微笑道:“大司马凯旋而归,风尘仆仆,为我大晋江山奔波劳累,可敬可佩;来人!赐大司马座。”
桓温老脸一红,忙道:“太后才是我大晋最忙碌辛劳之人,太后座前微臣岂能安坐。”
褚太后道:“大司马不必过谦,你的功劳大伙都记着呢。”
内侍端来一张大椅放在左首首位,桓温拗不过只得侧身坐下,脸上微有得色。
褚太后微笑道:“大司马本该歇息几日,为何如此着急来见哀家呢?”
桓温心中犹豫,转头看看拍在末尾的郗超,又看看谢安和王坦之,咬咬牙起身道:“太后,臣有一本奏上,因此事紧急,不可耽搁,故而急于来启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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