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宽大雅致的书房内,寂静无声;若有人在门口伫立倾听,定然不相信里边有人。但事实是,里边不但有人,而且有五个。
谢安俊逸的令人发指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眼望窗外;王坦之、庾希、张玄三人半张着嘴看着另外一个一袭青衫的少年,满脸的惊愕之情;室内静的喘息声相闻。
窗外悬在笼中的金丝鸟鸣出美妙的歌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那张着嘴的三人恢复过来,尴尬的咳嗽几声,各自正襟危坐。
“栽赃?韩暮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件事要是一个闪失,大乱必至。不妥,不妥之极!”张玄首先发难。
“大难必至?张大人以为大难还远么?桓温讨伐了袁瑾之后,下一个是谁?好好想想吧。”韩暮脸上带着哂笑,恼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张玄了,言语中也不再客气。当断不断,形势不明,想法天真这些他昔日的毛病,全被他在这张玄身上发现了。
王坦之习惯于征求谢安意见,眼光溜到谢安脸上,想看看谢安的态度。谢安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几竿修竹,神态如故。
王坦之无奈转头对韩暮道:“贤侄是否觉得这样做有些仓促了,桓大司马讨伐袁瑾,怎么说也是表面上为我大晋肃清逆贼,我等现在这样做,百官恐有议论。”
顿了顿,王坦之又道:“再者说,这栽赃之事,毕竟有碍光大,此事我等做出来,岂不是。。。岂不是。。。。”
王坦之思考着合适的措辞。韩暮听出来这是王坦之的真心话,心里有些敬佩王坦之,对于有违名士之风的事,哪怕有利于己也不屑为之,乃真名士也。
韩暮起身施礼道“王大人之虑,韩暮了然于胸,此事虽不光明正大,但机会难得。桓大司马忙于寿春之战脱不开身,京中只有王珣和他那帮小喽啰,若无恰当理由,如何将桓秘扳倒,逼他腾出大内侍卫统领的位置。”
张玄插嘴道:“扳倒桓秘是一定的,但是难道必须要用这样的办法?”
韩暮道:“桓温设计扳倒前任侍卫统领黄松年大人之时,肯定无我等此时顾虑。”
黄松年是前任侍卫统领,桓温指使王珣联合京中势力以失职之罪将其下狱,这事一直是在座众人的心头之刺。韩暮此时指出来,便是提醒各位对手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若有其他正当途径则最佳,但一时之间哪有如此好的把柄呢?我这么想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韩暮喝了一大口冰绿豆汤,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一直捻着胡须的庾希欠了欠身开口道:“韩贤侄提出的时机倒是绝佳,若等桓温腾出手来,他必然图谋颇大,然则朝堂惊变。此时不将京中主要兵权操在手里,到时候便没有和桓温抗衡的价码,即便桓温势力再大,也可牵制与他,使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行逆天之举。即便是他想做什么,也要考虑一下我们手中所掌握的实力。”
王坦之听了频频点头。庾希皱着眉头道:“只是这行事之法,若一味的以牙还牙,则必为天下人所诟病,我等行事若与桓温相同,天下岂不是将我等与桓温视为一丘之貉,这一点韩贤侄可考虑到了么?”
韩暮低头想了想,倒也承认庾希说的有道理。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众人默默低头思考,唯谢安看着窗外的竹子,听着鸟鸣风吹,神态未变。
“你们可曾听说过卢竦这个人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谢安忽然道。
韩暮摇头表示不认识,但是其他三人都讶异的看着谢安。
王坦之忽然一拍大腿道:“谢公的意思是?”
庾希点头道:“就是如此,就从他入手。”
韩暮茫然看着众人,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卢竦到底是什么人。
庾希详细的将卢竦的情况说给韩暮听。这卢竦乃是徐州府的一名天师道教的道长,天师道韩暮倒是略有耳闻,前世在教历史的时候,倒是对这个天师道有过一番考究。
天师道又名五斗米教,是东汉末年张鲁所创,当时张鲁割据汉中三十年,在汉中当地大兴五斗米教,主要是以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南华经》为理论渊源,吸收融合儒学、佛学理念和修行方法,在东汉末形成宗教。讲究轻刑罚,重教育,特别注重培养百姓的道德观念。又时常设坛祭酒为百姓出病消灾,每次施法完毕则只取白米五斗,故而得名。后张鲁被曹操招降,被册封为天师,故而又称天师道教。
卢竦在徐州大肆张扬天师道,追随者甚众。东晋正是佛、道、儒三种思想潮流激荡融合的时代,那卢竦也颇有些异能,所以被桓秘推荐给笃信道教的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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