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毕竟耶律沙还在,想下幽州还需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只要运作的好,问题不大,先八百里加急给我把韩德让叫回来,我特么都快想死他了。”
慕容嫣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道:“哼,说到底还是觉得我不如他多矣呗。”
孙悦嘿嘿尬笑了一下,没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当天,孙悦就把诸多事物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并正式给韩匡嗣回信,承诺他日后由他来当幽州刺史。
慕容嫣不无忧心地问道:“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朝廷通报一下么?你这是要掀起国战啊!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你可就是国贼了。”
孙悦想了想,然后理直气壮地道:“朝廷的事儿现在都是我爹和曹彬做主,有什么好通报的?军情如火,一来一回得耽误多少工夫,耶律休哥都不在了,谁能挡得住我?”
慕容嫣觉得孙悦好像是有点太狂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由他去了,任由孙悦擂鼓聚将,尽起精锐。
慕容嫣不能说的,吕蒙正却是能说的,一来他官职上是逐州知府,本就对他这个节度使有节制之责,二来他是孙悦的结拜大哥,孙悦多少也得敬着点。
所以明明都擂鼓聚将了,吕蒙正还是低着头,斟酌地对孙悦道:“节帅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咱们前年刚跟契丹打完国战,大宋出动了五十万大军打了小半年,将士们都还没缓过劲呢,多年积蓄的粮草军备,也被耗了个七七八八,就连咱们河-北也是紧巴巴的,若是大规模用兵,漕运都不够规模,只能委以那些色目人的海运,谁知道这些人可不可靠?这么大的事,还是多准备准备,由朝中诸公和官家商议个万全之策再说吧。”
孙悦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这是书生之见,岂不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么?我大宋的经济结构远比辽国优良的多,咱们没缓过来,他们难道就缓过来了?他们是全民皆兵制,没军饷的,前年一场大战全都是空手而回本就都心有怨气,如今近秋,正是贴秋膘的关键时候,耽误了农时,他们冬天全都得饿死,我夺的燕云十六州又是咱们汉人祖地,耶律贤一死胡汉矛盾必然更加激化,他们肯为了那些汉人拼死?”
吕蒙正固执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么大的大事,我还是觉得应该请示一下朝廷再做决断。”
孙悦索性不说了,独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治理地方,我不如你,所以我也从不干涉你,但打仗,听我的就得了。”
吕蒙正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孙悦在河-北这地界向来说一不二,现在连朝廷都明显不放在眼里了,如何还能听他的?河-北道的诸多官吏大抵也是人同此心,便是有反对意见也憋肚里了。
别人都觉得他这是一意孤行,然而他自己却是明明白白的,无他,这次的战争背景跟雍熙北伐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雍熙北伐,那是大宋的断脊之痛,打这以后就再也直不起腰杆子了,他如何能不知其中凶险?然而他更知道,萧燕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去特么的孤儿寡母,全天下都小瞧人家了,这是本世纪最优秀的政治家之一,即使没了韩德让的辅佐他也依然不敢小觑,不趁她此时立足未稳把故土收回来,以后再想收可就难了。
再说他也不是一点没通报啊,这不是先斩后奏么,这边把幽州城围了,另一头这军情不就送洛阳去了么,洛阳是孙春明主事,他也是知道萧燕燕的可怕的啊。
再说,原本的雍熙北伐是在初春,河-北的天还是嘎嘎冷的天,利于辽而不利于宋,现在这耶律贤死在了深秋,再加上有韩匡嗣给他里应外合,凭什么这天时就不在我这边呢?
所以,纵使是一意孤行,这仗孙悦也打定了。
一日之间,孙悦尽起天雄军精锐八万人,出逐州城,越过什么儒州啊檀州啊之类的,像一把尖刀似得就扎向了大辽的心腹重地幽州。而此时,刚刚被踢出中枢的新任三镇节度使崔彦进和他的近四万大军,还在路上,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跟孙悦报道,以后如何相处。
孙悦的动作,自然是吓坏了负责驻守幽州的耶律沙,一时间慌的一匹,除了练满跟王庭传讯之外,一时间竟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这也不怪能怪他,实在是耶律休哥平日里表现的太英明神武了,以至于他一走,整个大辽都好像缺了主心骨似的。
慌张的耶律沙自然要跟韩匡嗣商议军情,而此时的韩匡嗣因为积劳其实已然有些成疾,正卧床养着呢,这哥们擅长医术,奈何医者不能自医,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掉链子,可是把耶律沙给气坏了。
“老韩,你怎么这个时候倒下了?大王不在,城中正军心动荡不稳,那孙悦又素来都有战神之名,你可得起来帮我啊!”wWW.xszWω㈧.йêt
韩匡嗣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道:“相公啊,我这身体是真不行了,再说我什么本事相公您还不知道么?你不敢面对孙悦,我难道就敢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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