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极深四周一片静谧仿佛都进入了沉睡。
颐和园有一人转辗反侧心事重重了无睡意这却是那桐。
借着皎洁的月光外界景象一览无遗。抬眼望去窗外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反射着懒洋洋的白光好一派银装素裹的妖娆。
可惜素以附庸风雅著称的那桐此刻却无一点欣赏之意。原本该是击节赞叹的好风光在他眼里却成了肃杀与绝望。他眼神呆滞表情凝重几欲垂泪。说是“赏颐和园休假”但个中滋味究竟谁能品味?
几个月前扳倒盛宣怀之时那桐曾在颐和园小住。但彼时与此时不同那一次他意气风带着十足的胜算和把握而来身处胜地美景自然是豪情大日日吟诗夜夜颂词分外豁达、豪迈见证了宠辱不惊充满了上位憧憬。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颐和园的天极蓝树纯绿水至清。
时隔数月当他去而复返之时居然已是物是人非天还是那片天水还是那湖水树也依然是那些树唯独他那桐却不是前些日子的那桐。这一回他饱受煎熬;这一回他苦苦挣扎!他终于明白盛宣怀那时在园中生不如死的感受除了自杀还有什么可以解脱的路呢?
可他并不想死!他没有死的觉悟他也没做好死的准备。
从抵达颐和园的第一天起他的内心便没有放过对奕劻地咒骂:“庆王呢?怎么还不把我保出去?难道不知道你是和我一条线上地蚂蚱么?倒了老子岑春煊会放过你。做梦!”
只是骂归骂。一连熬了半个多月非但不曾盼到奕劻前来解救他的消息甚至连礼节性的探望都没有一眼。人情淡薄何至于此?他怒气冲天几乎忍耐不住要爆了。
但权衡许久他还是咬着牙抗住了。负责办案地荣庆等人前来询问时端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却对所有指控矢口否认对展示在面前的赃物赃款等不利证据。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装疯卖傻一脸不合作的态度。他知道自己在官制改革中将荣庆等人惹恼了无论答与不答都没有好果子吃既如此为什么不索性扛到底?
当然他心里也有计较死扛以一个月为界。实在不行他就打算招了跟岑云阶等人做个交易只要饶我不死。我便将大佬所有的丑事都抖出来。
他看得分外心明眼亮:岑云阶要报丁末年一箭之仇目标志在大佬却不是我那桐。我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倘若红方的棋子能够为黑方所用。黑方有必要为难区区一颗小棋子么?
正遐想间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阵北风灌了进来依稀闪过一个黑影子他猝不及防猛然打了一个寒战惊出一身冷汗。
“谁?”那桐警觉地出言询问结果只有呼呼的风声入耳哪有半点人影?
这一定是看花眼了想起这半个月来地恍恍惚惚他就觉得该是自己的错觉已经好几次生这种情况了。再说外面布满了整整一圈的警卫哪有人这么容易混进来。
“那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真的有人!一种刺骨的寒冷传遍了他的脊梁让他觉得后背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他颤抖着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地问话。
“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是来救你脱离苦海地。”
“啊?”那桐欣喜若狂忽地朝话音方向侧过身去只见来人一身夜行黑衣脸蒙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暗夜里看去目光闪闪倒是让人有些害怕他用低沉的声音喝问道“你怎么救我?”
他虽然急于脱身但毕竟还没傻到认为靠侠客就能搭救自己的份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那桐又不是造反的毛贼跑路后还是一条好汉他可是堂堂地一品大员如果只留了性命而其他什么都不是那还蹦哒个啥。
“我这样救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刷”地一下来人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寒光闪闪。
“扑哧”一声明晃晃地尖刀捅进了那桐的胸膛血直溅出来泼了来人一身。
“你……”那桐脸色狰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闷哼一声像个人麻袋似地倒了下去随即便没了声响。
那人查看了一下那桐的尸体轻蔑地冷哼一声随即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甚至还不忘将门虚掩上。
但还没走两步只听“啪”地一声响他下意识地想进行躲闪但分明晚了整个人只感觉
阵剧痛他知道那是子弹击中自己的感觉。
“谁……”他努力回过头去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打黑枪但终于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俯面倒在雪地里飞溅出来的鲜血将雪地染得通红。
“抓刺客!”如雷般的声音在园中响起一大堆大内侍卫举着火把提着短枪便出来了。眼前黑影憧憧有一人在死命奔跑。
“追啊!”人群中有人高呼。
“再不停下俺们开枪了!”
黑影没有停步只灵巧地变动着身体前行的步伐和方向他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异常熟悉能轻而易举地借助山石和树林闪避身后射来的子弹。
眼看就要逃入一片密林他早已准备好了只要进入密林就有机会甩开身后的追兵。但就在此时眼前忽地闪出一队人马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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