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如的最后一句话,是愤怒,亦是绝望与无助。杀红的眼瞳,最终恢复到原来的颜色,可黯淡的黑色中,折射不出丝毫的光泽。她痛,无比的痛。
“将军,大夫来了。。。”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侍卫带着一个老郎中走了进来,打断了正在僵持的两个人。
夏末如冷冷的笑着,没有百花争艳的绝美,而是花落后凋零时的凄楚。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萍儿,眉宇不由自主的触动着,愤怒的眼眸中更多是伤色,就算萍儿死一千遍也不足以补偿馨儿。然后把目光收回,把伊晨风当做黑色的一角,没有在留一刻的目光在他身上,离开了。
丢下站在后面的伊晨风,夏末如从屋里走了出去。她没有再次拆掉绑住伤口的衣襟,或许再多流点血,自己真的会死掉。想要往自己房间迈出的脚步,最终还是转了方向。即使想就这样倒下,永远也不再起来,还是向着今夜的新房走去。
她,放心不下。。。
喧嚣终于散去了,唯剩下酒醉的声音。远远的,夏末如看到新房里面的灯火还亮着,而新房外面的石凳之上,叶云却在杯中一次又一次的注满酒,接着仰头一饮而尽。混沌的身影,苦疚的神色,他没有要站起离开的意思。
木窗之上的一个大红喜字,饱满、鲜红的颜色,让她看得分外的难受。没有办法,她不容许此刻的退缩,隐忍着心中的痛楚,向着叶云走去。
“夫人。。。”酒醉不了人,能醉人的是心。叶云心中沉积的是驱逐不散的愧疚,所以杯中的酒也是苦涩难咽。看到夏末如在身旁坐下,声音略带苦楚,他不敢提及馨儿,也不敢提及萍儿。男人做到如此,真是生不如死。
“叶大哥,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活多长?”夏末如看着眼前的酒瓶,她不想再喝,喝多了只会让心更加的绞痛。而且,若是酒能解决问题,她宁愿长醉不醒。
云起天边残阳血,一声傲笑一把泪。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
叶云疑惑的看向夏末如,不知此时她为何问这些,未答,依旧不断的往身体里灌酒。对于其他,他更希望听到的是指责与怒骂,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罪孽。
“或许几十年,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天,再或者明天就死了。。。谁也预计不到,所以不要轻易去伤害别人。尤其是心中在乎的人,因为一旦伤害,或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去补偿。
萍儿的事不是你的错,既然不是自己的错,又何必往心里去,更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而去伤害身边的人。。。人,有时候可以自私一点”。自私。。。她是不是也可以自私一点,不要去计较以后,只为现在而活。夏末如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去淡化,她没有去勉强叶云,“馨儿还在里面等着你,进去吧”。说罢,她站起身来,把自己融入越来越沉重的夜色中离开了。
新房的门,伴随着沉重的声音,终于缓缓的开启,叶云把酒杯放在石椅之上,走了进去。但红烛,却****没有灭,窗纸上一直映照着,端坐在不同位置的两个人。
虽说**一刻值千金,那千金的时光,让摇曳的红烛烧得粉碎。
另一处,老郎中帮萍儿诊断完之后,起身跟伊晨风回报,“将军,我已经用外敷的药帮这位姑娘消肿,再内服些祛瘀的药,休息几天就回没事。”他触目惊心的看了一地的血迹,并非出自萍儿的身上,老郎中有些疑惑,继续再道,“将军,这些血。。。”
伊晨风微低着头,凝视着地上的鲜血,眼神有冰寒,渐渐变得惊惶,甚至是恐惧。仿佛滴滴的血迹,化作丝状,形成绝大的漩涡,越搅越快,直接把他拖进逆乱而又猩红的空间。
那是夏末如的血,每一滴都透发着她的气息。。。伊晨风失神的盯着,脑海中无数的画面在快速翻滚,最终停下的,是一副妖红无比的血红。如嫁衣一般的红,直耀人的双眼。他失措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去看那些血迹,然后冲门外喊道,“你们找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带大夫去给夫人治伤”。说罢,并未看向床上躺着的萍儿,迈着步子,快速,或是逃出了房间。
夜渐渐的没落,但注定了这夜里的几个人将无法入睡。伊晨风没有回房,也没有去书房,在回廊踱步着,徘徊着,最终走到了前院一处树影下停住脚步。不远处的一间屋里还亮着灯,然后门缓缓的开启,老郎中从里面走了出去。微弱的灯光,凄楚,照不清里面的人影。
十六年。。。不,应该更久,伊晨风生命一大半的时间都有夏末如的存在。一同在夏府生活,一同慢慢的长大,但是,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着?他心中不清楚。但唯一能肯定,占的分量绝对不轻,因为只要涉及到夏末如,他都无法秉持一颗平常的心,即使完全被恨意所扭曲。
伊晨风把手举起,上面还粘有夏末如的鲜血,不过已经凝固失温。曾经的快意不再,是心痛吗?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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