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四月的光景,正所谓“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桑蚕又插田”,整个华夏都在忙于春耕夏种,从最北的燕、赵到最南的楚国,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各国也迎来了难得的休战期。
韩国地处北方,少有水田,自是没有插秧的热闹。此时万物复苏,新郑城外到处都是麦苗地,绿油油旺盛一片。那充满生命力的新绿仿佛可以钻进人的心里,瞬间暖遍全身。勤劳的农民早已在田间劳作,拔除杂草,动作细腻地像呵护自己的孩子。土地是最不会骗人的,你付出多大的辛劳,它就给你多大的回报。
城里也是愈发热闹,新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养蚕的传统。在这四月初头的日子,哪怕最调皮的孩童也乖巧地采摘最新鲜的桑叶喂食蚕宝宝。对辛苦劳作的大人来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忙于春耕。对孩童来说,今年的零花钱有多少,有没有新衣服换,就全赖于这些蚕宝宝了。
将近午时的时候,一辆马车自西方缓缓驶来。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驾车的御者更是放缓了车速,准备排队缴纳城门税入城。
“夫子,新郑城到了。”位于车右的青年人恭敬地朝车舆说道。
“噢,是吗?”一个中年人掀开帷幕,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为师一不小心睡着了。终于到新郑了啊!”
青年人毕竟年轻,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边兴奋地说道:“夫子,新郑的繁华几乎不逊于临淄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解释道:“新郑地处中原腹地,自是繁华的。不过较之临淄还是有不足,若不是五国伐齐,临淄远胜新郑多矣。”
“是吗?”青年未见过五国乱齐前的临淄,不由大是向往。但片刻之后,语气一转,担心地问道:“夫子为什么一定要去齐来韩呢?如今齐国复国未久,正是用人之际,在那里不是有更好的发展吗?”
中年人望着自己门下的第一个学生,心里叹道如今齐王昏庸,宠信九个小人,连丞相田单都大受掣肘之患。自己虽被任命为学宫祭酒,更有上大夫的职位,但齐王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摆设,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政治主张,自己这才愤而去职。
如今中原局势大变,国势最衰的韩国居然混得风生水起,先挫赵、魏,然后与之联合打败秦国,三国收土千里。自己反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正好带着唯一的弟子周游列国,阐明自己的政治主张,说不定会有有识之君采纳。而第一站自己就定在了韩国。
这些想法在电光之间闪现,中年人嘴上却是谆谆教诲说:“齐国虽好,但却没有为师的道。古语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为师幼年自赵来齐,除了去过一次楚国就再无周游列国了。如今趁着赋闲,不如带上你出门游历天下,增长些见识再做打算。”
青年若有所思,安慰道:“夫子,韩国说不定有你的道啊!我们赶紧进城吧!”
中年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默默回道:“大道难寻!怕是没这么容易。但哪怕自己到了耄耋之年(八、九十岁的年纪)也未寻找到自己的道,自己也不会放弃对道的追求。”
中年人自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太子然这只蝴蝶掀起的小风鼓动了天下大势,直到二十年后,他才有机会开始实践自己的政治主张。但从他踏上新郑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彻底改写了。
太子然还不清楚自己生命里的另一个能臣已经出现,此刻他正在新郑北郊的一个作坊里焦急地等待着。
在亲历了几场战争后,太子然算是知道骑兵为何这么难以培养了。养一名骑兵所需的粮食足够养五名步卒了,其中成本最大的还是马匹。夏天还好些,马匹可以自己吃点鲜草,马夫只需要喂上几斤杂粮。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需要全力喂养。非战时,一匹战马每天都要吃十斤干草,外加五斤以上的杂粮。真要长途跋涉,远袭千里,所花费的更是不可计数。
而且,这个时候是没有马镫、马鞍的。骑兵冲锋时只能裸骑在马背或者仅仅垫几件破布、皮毛,用双腿夹紧马腹来保持平衡。骑术不精的士卒甚至要紧紧抓住马鬓或者缰绳,否则很有可能掉落马背。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条件下要培养一支能征善战的骑军是多么困难。
有感于此,太子然将脑海里马镫、马鞍,马蹄铁的模样画了出来,交给工匠,让他们按照图上的样子比照着打出来。三样东西中,马蹄铁是最快做好的,毕竟最简单。而马鞍更只是用皮革包裹着木框,在请来一个最熟练的木匠后也很快搞定。眼下,太子然就在等工匠做好马镫。
太子然身旁立着的是新收的蒙骜、李牧两将。两人中蒙骜家境不错,有骑马的经验,且骑术不错。而李牧虽然接触马匹不过几天,但因天资聪颖,骑起马来也是有模有样。今天一早,两人就被太子然从军营里拉壮丁出来。
回到新郑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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