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安邑。
太尉暴鸢自从得知秦国大兵压境,就率领两万大军驰援河东,算上河东原有的五万大军,如今河东能战之兵已经达到七万之数!而这,已经是暴鸢麾下士卒的一半数量!
河东、三川、南阳一线,最易被秦军攻破的非河东郡莫属。守卫南阳,只需守卫武关。哪怕楚国改变主意,逆汉水攻打南阳,韩国也可以凭借邓县的关隘拒敌!守卫三川则更简单,只需守卫函谷关即可。函谷关不破,秦军即使顺流而下也不过是孤军!不足为虑!
河东郡则不同,一者,河东统治秦国数十载,后属魏、再属韩,民心未附;二者,河东郡三面环水,一面环山。表面看起来,表里山河,易守难攻,实则不然。河东郡西面乃是秦国的上郡,北面是赵国的太原,南面一小截则是秦国的内史郡,秦国完全可以从三个方向给韩国施加压力。而且,隔着汹涌的河水,韩国也不能知道对方的虚实,只能是分散兵力把守。
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暴鸢才如此重视河东郡。尤其是河对岸的乃是杀神白起,几乎他出现的地方就是秦国主力的所在!所以,暴鸢非常怀疑,秦国的最终目标就是河东郡。当然,用兵之道,虚虚实实,在没有完全见到秦军的攻势之前,一切都是推测。
有太尉暴鸢坐镇,河东的民心显然安定了些。这些年连绵不断的战争对河东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虽然谈不上家家戴孝,但过半数的家庭失去了丈夫、父亲或是儿子。单单看河东的男子多是饥寒交迫的半大男孩、成年的男子多是残疾之人就知道战争的创伤绝不是轻易抹去的。
暴鸢率军前往安邑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村庄,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孩子衣着单薄,时值深秋,天已大凉。可孩子身上还穿着单衣。对于自己率领的大军,暴鸢明显可以看出孩子眼中更多的是兴奋而不是畏惧,是羡慕而不是紧张。
暴鸢问他家里如何,孩子回答说他的父亲几年前战死,只靠母亲抚养。暴鸢问他日子可苦,孩子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回答说年年难过年年过,日日难熬日日熬,等他长大就好了!因为等他长大就可以从军立功,像他父亲一样,当一个百人将!韩国的待遇可好了,他不用担心自己战死自己的母亲没人照料!暴鸢问他家中余粮可多,孩子回答说余粮都拿去还债了!今年还会挨饿,但绝不会像前两年那样辛苦!
暴鸢沉思良久,深深叹了口气。将随身携带的些许财帛赠送给了对方!哪料想,对方却是拒绝了!暴鸢不解其意,要知道,自己的财帛虽然不多,但对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总能解决燃眉之急!孩子回答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自己和暴鸢非亲非故。无缘无故接受暴鸢的馈赠是不对的!
但暴鸢分明看出了对方的渴望,因此耍了一个小聪明。不说赠送,而说借!甚至为了让对方相信,把自己的地址、姓名都告诉给了对方,还郑重其事地要了对方的名字,让对方写了一张收据!
孩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接受了,他很知道分寸。并没有接受可供自己母子两人用度一年的财帛,而是只拿了三十个布币!似乎在三年后,他有信心偿还这笔“债务”!当然,临行前,他盯了暴鸢好一会。确定记住了暴鸢的长相后,才急急地跑走了!
这些都是暴鸢路上的插曲,但这些插曲也告诉暴鸢,河东想要大治绝非两三年之功!而且,此次大战后,河东的元气还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到时候,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郡守府里,暴鸢居首,河东郡郡守魏辙作陪,郡丞、各军校尉各司其位。原本按照韩王的命令,魏辙负责率领十万大军起策应之职!但在暴鸢的建议下,韩王最终同意魏辙改为主要负责河东郡的防守问题,而十万的预备大军则由痊愈的执金吾卫云带领!
今天的会议是暴鸢抵达安邑后第一件要求做的事情,魏辙自然知晓暴鸢是想要了解前线的具体战况,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暴鸢听后拧着眉毛,纳闷地说道:“魏郡守是说对岸的秦军营寨越来越多,但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势?”
魏辙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暴太尉,至少两日前,本官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若是秦军有行动,李郡尉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知本官!本官现在担心,对岸的会不会是秦国的疑兵!”
暴鸢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对岸的秦军营寨每日的炊烟可曾正常?”
在暴鸢看来,多大的营寨就有多少的军队!是人就要吃饭!这个时候,十人一灶,而炊烟是衡量一支军队多寡的重要标志!当然,对名将来说,这不过也是一个参考罢了!若是过于迷信,也许就会如庞涓一样,中了孙膑的减灶之计!
魏辙回道:“按照炊烟的数量来衡量,秦军的人数是五万上下!但也不排除这是秦国故意的!”
暴鸢点头承认,秦国若真的要诓骗自己,肯定会注意许多细节!像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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