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录的声音越发显得尖细阴冷,阵阵寒意往齐常新骨子沁入。
去势?成为太监?
他在说什么,我怎能做太监?
他凭什么敢这般待我?
齐常新连毛孔都打着寒颤,“公……公……莫……莫要开这种玩笑。”
陈录面上笑容尽褪,冷声道,“安宁侯,你当杂家闲得无聊是不是?杂家可是忙得很,没有功夫与你玩笑。”
稍顿,他又道,“圣上有口谕!”
“接旨!”齐常新赶紧对着陈录跪下,以头点地。
“安宁侯,你不辨是非,心思歹毒,明知连升品行恶劣不堪,你竟答应连家的提亲,要亲手将亲孙女往火坑里推,你如此作为还能称之为人吗?”陈录尽量模仿着元成帝的口吻,训斥着齐常新。
没想到这事竟传到了圣上耳中,真是倒霉。
齐常新十分后悔和懊恼,早知结果是这样,当时便不该答应连二老爷。
陈录又接着说道,元成帝有两条路供齐常新选择,要么去势后进宫,元成帝会派人好好调*教他,让他学会如何做人。
要么他自断一指,保证往后不再做此糊涂事。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元成帝乃金口玉言,齐常新不能违,也不敢违!
只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他都不想选。
却又不得不选。
齐常新瘫软在地上,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
可他不甘心。于是跪着向陈录求饶,“陈公公,五丫头是我的孙女儿。我本意是想为她好的,谁料是连二那老混蛋骗了我,我绝非有心害五丫头。
且这事也未成,没造成后果,求陈公公能饶了老夫这一回,下回不敢再如此马虎。”
“嗬,还敢有下回呢?安宁侯。此次要不是齐三夫人及时发现并阻止,齐五姑娘恐怕已经被你推入火坑了吧。”陈录冷笑着讽。
“陈公公,我真不是有心……”齐常新继续为自己辩驳。
“君命不可违!安宁侯不会连这句话都不知吧?快些抉择吧。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呢。”陈录冷冰冰的打断他的话,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齐常新无奈,只得选了自断一指,当太监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他又没有勇气断指。于是又求陈录。“求公公成全。”
陈录看着自个儿修长洁净的双手,轻轻摇头,“杂家怕血,也怕疼,可不敢下手,杂家帮不了你,安宁侯你自个儿想办法吧。”
自个儿动手不仅要有承痛的勇气,还要有下手的胆量。远比别人下手更痛苦、恐惧。
啊呸!你那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竟有脸说你怕血!
齐常新的内心是咆哮的。
他颤颤巍巍的拾起那把锋利的短刀。高高举起短刀向左手小指切入。
只是刀子刚落到一半,陈录忽然闻到了一股臊臭味。
齐常新又被吓尿了。
“啊哟,安宁侯你有胆子害人,怎么就没胆子罚自个儿呢。圣上要不是看在齐五姑娘的面子上,你这安宁侯的爵位都没了。”陈录捏着鼻子讽。
齐常新再傻,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上次纪陌来侯府,是真的为齐妙而来,并非其他。
最终,陈录唤了带来的另一名太监进来帮忙。
那太监让齐常新嘴里塞了布,然后拿起锋利的短刃,利落干净的切下去,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齐常新左手的小指已被剁下。
啊!
饶是嘴里塞了布,齐常新还是痛苦的哀嚎出声,面色腊黄如纸,豆大的汗珠如雨下。
陈录看着他没有同情,冷冷的说道,“安宁侯,在齐大人离京之前,圣上就曾让齐大人转告过你,让你莫要再做伤害齐五姑娘和齐三夫人之事,可你却不听。
今日这只是圣上对你略施小惩,若再有下回,砍的可就不是手指喽。”
陈录幽冷的眼神从齐常新的脖子上掠过,然后又道,“还有,此次你答应与连家定亲,你那宝贝义女芙蓉也功不可没,要不是她,你也没今日这下场。
她对你不是极孝顺嘛,也该让她替你分担一些痛苦,不用下手太重,打个四十杖足矣。哦,对了,顺便掌个嘴,让她也消停一些,省得再给安宁侯你惹祸事。”
将该说的话说完,陈录带人离开了安宁侯府。
齐常新颤栗着身体,壮胆看向左手。
只是视线在触及地上血淋淋的断指时,身体急剧的痉挛,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面忧色的芙蓉,还有皱眉的马氏,以及儿子媳妇们的脸。
他动了动左手,立即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向他袭来。
“父亲,您终于醒了,可急坏蓉蓉了。”芙蓉红着眼睛,咬着唇瓣说道,面上写满了对齐常新的担心。
齐常新看着她,没有如同往日一样露出温和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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