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沫,她如今还有些旁的想法。
送了苏晟回房休息,又再安抚了一番之后,苏沫缓缓的走了出来,父亲的院子她记事起便没来过几回,上一回似乎是十岁生辰的事情,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也全不记得了。
苏沫在院子里站了站,翠枫翠秀两个小丫头只以为她心有感慨,也不去打扰她,只在后面静静的候着。
一会儿,孟春伺候苏晟休息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苏沫还在,便上去试探着低声道:“二小姐。”
从前的苏沫,不过是苏府里的一个小姐,虽然身份在这一众儿女中应该是最尊贵的,但因为早年丧母,所以并不多受重视。苏晟虽然心疼女儿,但毕竟是个男人,成日的在外面跑生意,内宅的事情只能大致的问问,再细致的关怀,也是很难了。
孟春是跟着苏晟的,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在前面的十几年中,他对苏沫并无太大的印象,也万万没有料到,这短短的不到十日里,这人,像是变了一个一样。
而如今苏府动荡,这焕然一新的苏沫,让孟春眼前一亮。经历过无数人看了无数事,眼睛雪亮,却又旁观者清的他敏锐的感觉出,苏府的天,可能要变了。
如何在动荡变故中跟对人,站好队,这不仅是一门学问,而且是一门关系着身家性命的大学问。苏沫想的,苏晟想的。他都要想的再长远一些。
苏沫似乎是被这一声唤惊醒了过来,怔了怔,回头看着孟春道:“孟管家,爹睡了?”
“是,老爷已经休息了。”孟春道:“二小姐尽可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个通知小姐。”
苏沫点了点头,斟酌一下,道:“孟管家,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孟春心里一紧。忙道:“二小姐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沫开了口,等于抛出一个信号。这可就是他选择表示的机会了。
苏沫笑了笑。看孟春有点紧张。安抚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最近府中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有些感慨,近日里,总是想起夫人来。
孟春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苏沫口中的夫人,说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嫁进苏府不过三年时间便香消玉殒的薛家大小姐薛婉华。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苏沫会突然提起这事情,难道时隔十五六年,才想要替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清算旧账吗?
苏沫抿了抿唇:“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两岁,还不记得什么事情。那时候的种种,都是后来听人说起,何况怕惹我伤怀,这事情,寻常也不会有人提。但我这几日总是午夜梦回,看见母亲。孟管家在府里有日子了,当年的事情,一定记得清楚,能不能和我详细的说说。”
孟春只觉得自己声音发苦:“二小姐这几日总梦见夫人,自然是母子情深,即便是相处的时日不多,但这血缘中的亲情却是断不了的。当时夫人入府的时候,我自然已经在府里,知道也是知道一些。可是内宅不能入,详细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孟春这话说的其实实在,他当年不比如今,在苏府里颇有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时候苏晟还是个不掌权的公子哥,他也只是个跟着跑腿的陪读,府中尚有苏老爷子老夫人在,别说能管什么事,但是稍微紧要点的事情,他不但插不上话,连知道都未必知道。
但这会儿这么说,不说苏沫,连孟春自己,也觉得有些糊弄的嫌疑,怕是很那让人满意。
好在苏沫并没有多说,她在问孟春之前,也想过这事情。便是如今,妇人姨娘院子里的事情,孟春也不会知道太多,何况是当年,不过,因此从他这里得到太多详细的信息,这是不可能的。
但大面上的事情,孟春总不会错。
苏沫想了想,道:“孟管家,你说的也确实是如此,内宅的事情,你一个男人,确实不会清楚。但这些年,有一件事情我总是觉得疑惑,这一点,孟管家应该是知晓的。”
孟春见苏沫没有不满意的样子,松了口气,正色道:“二小姐请说,但有知道,绝无隐瞒。”
苏沫笑了笑,但面上却没什么笑意:“我娘当时在府里,虽然和爹不和睦,但终究是正室太太,列上的东西,应该是一样不少的,她是薛家的小姐,从娘家应该也带了陪嫁的丫鬟嬷嬷贴身伺候,这些人,如今都去哪里了?”
像是王慧身边的秋竹和春梅,苏沫身边的翠秀和翠枫,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总有那么几个贴心的随身丫鬟,薛婉华自然也不列外。而这几个丫鬟或者嬷嬷,无疑,是对当年的内宅事务了解的最清楚明白的人,无论她们现在是出嫁了还是去了何处,只要将这几人找回来,当年的事情自然能弄清楚个七八分。
说到薛婉华身边的丫鬟,孟春脸色也凝重起来,皱着眉沉吟了半响方才道:“说起夫人身边,确实是有几个从娘家来的贴身丫鬟,还有一个随侍的嬷嬷,我记得姓严。但……那几个丫鬟说起来真是可敬可叹,在夫人病逝后的第三天,她们给夫人守夜,竟然留了遗书,一起服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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