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六点多钟时,王云清下班了,他拎着皮包刚走到家门口,看见家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穿棉大衣的人,这人虽然穿着棉大衣却被冻得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袖筒里,他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老赵。老赵也看见了王云清,俩人打了个招呼后王云清就把老赵请进自家院内。
进得院内王云清叫了一声桂芳,就把老赵引进前院的正房坐下,不一会儿桂芳走了进来。桂芳见到父亲来了很高兴忙端上了一壶茶。王云清对桂芳挥下手说:“去跟你婆婆说一声亲家来了。”桂芳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去。
王云清和老赵刚聊了几句,王夫人和桂芳、鸿兴就都走进屋来。这时老赵忽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站起身走到王云清夫妇的身前,甩掉身上穿着的棉大衣跪在地上,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身上胡乱缠了几圈草绳,在其前胸后背都用墨笔写下四个大字“负薪请罪”,他跪倒在地向王云清夫妇连磕三个响头。他的举动真是出人意外,王云清忙上前要将其拉起,老赵坚持跪地不起,他说这是学廉颇向蔺相如负薪请罪,什么时候老爷和太太原谅了他才能站起来。王云清笑着打趣说:“老赵,你这负薪请罪只是赤膊没有负薪呀!那个廉颇你学的可不太像,还是赶快起来吧!”
老赵认真的说:“老爷,我家里不是没有柴禾嘛!”
王夫人说:“老赵啊,我们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快起来吧,你这样让做孩子们觉得不好看。”王夫人又对桂芳说:“桂芳赶快把你爸扶起来。”
桂芳听婆婆这么一说,她非但没有拉起老赵,反而走到老赵身旁跪下也向王云清夫妇磕了几个响头。她眼里含着泪说:“公婆在上,从前都是我们做得不好,今天儿媳在这里和父亲一起向您们谢罪了!”
老赵接着桂芳的话说:“我老赵自从进了王家做事儿,老爷太太一直都对我不错,从来不拿我当外人,是我心术不正,只想算计东家,辜负了老爷太太对我的信任,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次老爷太太是大人大量不和我小人一般见识,还不计前嫌的帮我,把我拉出苦海!要不,我真是没有活路可走了!救命之恩我在有生之年定当涌泉相报!”
“老赵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在是新社会,咱们的关系也要重新开始,你赶快起来吧!”
王云清说话时给王鸿兴使着眼色,王鸿兴明白父亲的意思,他走到老赵旁边用力把其拉起;“您要是把手给反绑起来再插几根树枝就真像廉颇了。”说着亲手解开老赵身上的绳子。这时桂芳也跟着站起来。
“桂芳啊,你快去拿件鸿兴的衣服给你爸穿,大冷天的空心穿大衣多冷呀!”淑珍听婆婆一说赶紧去拿衣服。淑珍一会儿就把衣服拿来了,她帮父亲穿上后又端上一杯热茶叫父亲趁热喝。
待老赵坐定后,王云清说:“亲家,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你也不要太过意不去。你听我说啊,那个被烧掉的厂子里有淑珍不少钱,鸿兴和桂芳也是股东,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落难了做爸爸的不能不管,我帮你更是帮他们。”
“是啊,是啊!”老赵不住的点头。
“我可以替你们出钱修那个被大火烧坏的院子,不过你们向政府贷的款我可不替你们还,听说你们的贷款期是两年,这要靠你们厂子今后赚钱还贷,另外我家的西跨院不是让你们永远使用的,等你们今后发展起来还要把厂子搬走还我个清静,暂用期限为三年,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啊,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感您的大恩大德了!”老赵不住的作揖,家里其他的人也都很高兴。
王鸿兴对老赵说:“爸,这回可好了,咱们的印刷厂一定能东山再起!”
“哎?你小子今天可是第一次管我叫爸呀!”老赵颇感奇怪的看着女婿。
“真是的!您跟我爸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咱俩的那点隔阂还算回事儿呀!”
老赵笑了:“鸿兴,我发觉最近这些日子你嘴皮子上的功夫见长呀!”
“嗨!这还不是跟您闺女我媳妇学的!”
桂芳对王鸿兴说:“你贫不贫嘴呀,我爸这刚夸你嘴上长本事,你就现场卖上了!”听桂芳这样一说,屋里的人都乐了。
一场大火烧毁了利华印刷厂也烧毁了王赵两家多年的隔阂,这是他们之前根本就想不到的事情。
在利华印刷厂重张开业的时候,老赵特意在馆子里摆了一桌酒席请亲家人吃饭以表感谢之情。在酒席上王云清给老赵介绍了一个姓张的朋友,这个姓张的朋友是个在京城颇有名气的大型印刷厂的老板,张老板对老赵说他的活接得太多要把一部分业务转包给别的印刷厂做。在王云清的撮合下,几杯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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