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显见是个粗使的,长相也有些丑陋。她的目光在春荼蘼等三人身上转了一圈,直接对过儿道,“春六,大公主让你进去!”
全体石化。
最终还是春荼蘼反应快,心中有解,率先解冻。
这丫鬟不仅是公主府的粗使丫头,脑子只怕也不太灵便。今天她穿着男装,虽然衣料和做工都是上等,但式样简单大方,加上蟹壳青的颜色,属于低调的奢华,眼力差一丁点的人,都会不识货。小凤呢,向来是个怕麻烦的,虽是女装,却是胡服式样,非常利落,头上只松松挽了个髻,插了只银簪子和一支红玛瑙的花钗,也是走朴素风。只有过儿,这两年长开了,又偏爱打扮,此时是娇黄配樱桃红的襦裙,俏丽玲珑的发髻上虽然没有插金带银,却别着一朵宫里赐给春荼蘼,春荼蘼又转赐给她的牡丹头花。
那花明明是假的,却比真的还要娇艳几分,花瓣是有点丝绒感的料子,花蕊是金丝缠,花瓣上的露珠儿全是米粒大小的珍珠,纵然没有大块的金石宝玉,却十足是有钱买不到的高级货。
春荼蘼从来不太喜欢大唐女子喜好大红大紫,头上带着好大朵花的富贵耀眼风格,所以就送给过儿,倒正衬过儿泼辣爽利的个性。
而那丫鬟有几分愚笨,不会看人气势眼色,也不会以貌取人,却只盯着衣服,于是自然把过儿认成是春荼蘼。在她心目中,国公府的小姐,自然是穿着最华丽的那个。不仅如此,她的言谈举止非常无礼。
过儿见状,暴脾气就有点压不住,柳眉一竖要发作。春荼蘼连忙拦住,并没有生气,也不解释,而是笑笑,指了指公主府的大门道,“带路。”
那粗使丫头愣住,显然没料到这位才是正主儿。但见春荼蘼已经抬步上了台阶,当即抢上去,走在前头。
过儿和小凤一左一右,紧跟在春荼蘼后面。过儿实在气不过。拉了春荼蘼的袖子一下,低声道,“小姐,大公主明显是羞辱您,您还要去见她吗?”
“她都羞辱我了,我惹不见,岂不是白看了她的脸子。”春荼蘼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故意用个粗使丫头对我呼来喝去的,就是让我生气。告诉你。谁生气,谁就输了。”说着,春荼蘼抽出折扇,唰的打开。姿态潇洒的摇啊摇。
咝……才是初春的天气,风扇起来真冷。可是,她就要那股子嚣张得瑟劲儿,恶状师不都这个德行吗?女人间幼稚的斗气的招式。大公主有心情玩,她只有客随主便了。
公主府自然占地很大,其中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美不胜收。但因为公主被惩罚禁足,或者还有裁剪用度的关系,偌大个公主府冷冷清清,走了半天,才见到几条人影。
房子嘛,有一个特性,只要没人住,不管多么精心保养,都会露出破败的感觉来。于是春荼蘼走在公主府内的小路上,陡然就有了此地住个深闺怨妇的感觉。这样的人若是善良的,就显得悲凉。若是个恶毒的,就绝对会变态。
走了足足有少半个时辰,春荼蘼才看到主院的大门。从头到尾,只有那粗使丫头一个人带领,没有第二个人迎接和侍候,而且绝对是绕过路的。否则,再大的府弟也不用走这么久。
想累她?哈。弄巧成拙了。平时她很注意锻炼的,此时身体虽然发热,却只达到热身的效果,精神头儿反而更足。要知道人的体力差了,精神就不济,就会好对付。韩谨瑜还真看得起她。或者,是骨子里很怵头她吧。
“公主,人带来了。”那粗使丫头大着嗓门嚷嚷。
“你下去吧。”屋里有人说。不是韩谨瑜的声音,大约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
而那粗使丫头走后,屋里就再不出声。
春荼蘼等了会儿,不禁好笑,怪道人家都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大公主不仅羞辱她,还要给她下马威呢。若她硬闯,就要定她个大不敬之罪。毕竟姓韩的是皇族,她就算是贵女,却是没有封号的。但若不硬闯,估计就得给晾在这儿,等到天黑也未必见得到。
行,这招儿好,让她进退两难。韩谨瑜智慧有限,但折腾人倒很有天赋。
“小姐,怎么办?”小凤凑过来问,“这个,您也要忍吗?”
“谁忍,谁就输了。”春荼蘼把折扇收起来,想了想,还是没的插在后领子中,那样的形象也实在太超过了,只能收进挂在腰间的扇袋子里。
“不忍的话,要怎么办?”过儿发愁。
“不然放火?”小凤出馊主意,“有火烧过来,她有本事就别出来。”
“你要想让我被杀头,尽管放火去。”春荼蘼白了小凤一眼。
这丫头,脑子的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谋害皇族,等同谋逆,抄家问罪也是可能的。”
“再不然,放蛇?”过儿气得牙痒痒,“公主府的花木这么多,蛇大人们冬眠,如今也差不多该醒了。谁还有本事审问蛇不成,否则也说不清是谁做的。”
很好,过儿跟她这大唐第一女状师久了,连这招死无对证也会玩了。
但,春荼蘼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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