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没人喊,没人吵,何素雪难得睡了个懒觉,猛地醒转,发现枕头湿了半边,不由怔住,“我昨晚哭了?不会吧!”
在床上没头没脑转了一通,何素雪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上确实在梦里哭过了,不然没法解释枕头上的水迹,流口水不可能流那么多的。
没梦见那什么娘亲,也没梦见爸妈爷爷和老哥,到底是为什么哭的,何素雪不记得了,把枕头一拍,被子拉过盖住,也懒得去想了。
打开房门,突然觉得院子里好安静,除了几个婶子在厨房和井台边忙碌,其余的人一个都没看见。
何素雪愣住了,心里有点发慌,“不会是都走了吧?师傅!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在哪!”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小何怎么了?”
八个大大小小的男人从一楼各个房间冲出来,焦急地询问着,何素雪数了两遍,哇哇大哭起来,“小赵哥哥,真的走了!”
何素雪这一刻是本色出演,一点都不带伪装的,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常得贵第一个冲上楼,使劲地拍打楼道门叫她开门,然后紧紧搂着小人儿,一声接一声地哄着:“小何乖呀,不哭不哭哦。那个兔崽子没良心,咱往后都不理他。”
何素雪把头扎在师傅怀里,又哭了个痛快,人家好好一件新棉衣,被她糊满了鼻涕眼泪,都不成样子了。
后来还是焦婶子拎了一小桶热水上楼,把何素雪从常得贵手里接了过去,哄着她洗了脸,又给她梳了头发穿了鞋子,把人弄整齐了才带下楼吃饭。
何素雪坐在桌边,木木地捧起饭碗,终于确定以及肯定,赵本真走了,为了他的理想和目标走了,再没人帮她吃肥肉了。
何素雪面无表情地扒着稀饭,给自己昨晚和今早的表现,划上两个大大的红叉,太丢人了有没有!
又不是真的八岁小孩,怎么就那么差劲呀。
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人家不是都说了么,就在这甘州府附近当兵,休沐就可以回来的,有什么呀,至于伤心成那样么。
诶?不是在小孩的皮囊里呆久了,连智力都逆生长了吧!太可怕了有没有!
一碗温热的稀饭,何素雪愣是吃出一身冷汗来,她暗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是御姐,我不是萝莉。我是御姐,我不是萝莉……
念到第六百遍的时候,何素雪有点感觉了,不,其实是没感觉了,不伤心了,又是活蹦乱跳的小学徒一枚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何素雪跟着师傅大人和师兄们去查房,大概是好运气都用光了,昨天做手术的两个病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感染症状,持续高热不退,其中一个还伴有咳嗽气喘,何素雪用最新得到的喇叭状听诊器听了听肺部,有很明显的罗音,提示肺部有炎症。
“师傅你来听听,他的肺部有问题,声音不对。”何素雪把听诊器递给常得贵,他像何素雪一样把耳朵放在听诊器的上方小圆盘,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呼噜呼噜的呼吸杂音,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抑制住不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听诊器。
常得贵拿着听诊器,走到另一个病人床边,掀了那人的被子和衣服,在胸口的位置仔细听了听,又回到肺部有问题的病人这里再次听了听,有了比较,然后综合把脉的结果,他同意了何素雪的诊断,病人肺部感染了。
他看向林有文,把听诊器递过去,“都听一听,看看有什么不同。”
林有文双手接过听诊器,学着师傅刚才的样子做了听诊,清秀的脸庞写满了惊讶,“师傅有这样好的东西,早该造出来用了。”
常得贵鼻子里哼了哼,“没有秦世子的铁器营,你以为能打造这些东西出来?”
林有文想了想,羞涩地红了脸,“弟子愚钝。”
常得贵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把昨天的药方拿来我看看,怎么会肺部出问题呢。”
这是个股骨中段骨折病人,昨天手术时体征还好好的,睡一晚上起来就肺炎了,大家都想不通。
关有树是个大汉,人却很细心,在屋子里到处摸摸,又去门口喊来王小九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回来向常得贵报告:“估计是着凉了,染了风寒,小九昨晚睡得太死,快天亮时起来查看,才发现厢房的火不知什么时候没了。”
常得贵仔细问了两个病人,最后确定是着凉得了风寒,林有文赶紧开了药方给毛永盛拿去捡药煎熬,病人喝了药,又好好用药水清洗了伤口,下午症状都有所减轻,所有人都暗道万幸。
王小九因此被扣半个月的月钱,常得贵把徒弟们和伙计们喊到一起,好好教训了一通,现在还有十几个病人在院子里住着,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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