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青捋着胡子问道：“江小友，你到大学想读什么专业？”

    “还没想好。!”江水源如实回答道。

    何源予用力拍着桌子：“当然是学国学了！你国学基础那么扎实，人又聪明，学起来事半功倍。以后到了经世大学再有名师指点，三十岁之前绝对可以成名成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乔一诺却皱着鼻子说道：“才不要学什么国学嘞！整天之乎者也、子曰诗云的，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弄得话都不会说，动不动掉书袋，一点意思都没有。男生应该学理工科，张嘴是‘我们来讨论一下mItA介导的细胞抗病毒反应信号转导及其调节机制’，或者说‘我认为人载脂蛋白H与磷脂膜的相互作用是这样的’，简直帅到没朋友，有木有？”

    柳色青笑着拍了拍乔一诺的后背：“小丫头，你是因为这个才学的生物？看来你对我们国学院有很深的误解啊！”

    乔一诺道：“这才不是什么误解，而是深受荼毒、侥幸逃出魔爪的受害者发自肺腑的血泪控诉！”

    柳色青哭笑不得：“你爷爷和你爸爸都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有那么大火气？小时候让你天天圈点白《十三经》了，还是抄写《说解字》？”

    旁边马有人搭话：“能让子女从小圈点白《十三经》、抄写《说解字》，那绝对是有很深的家学渊源！在这样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孩子，不说耳提面命，是耳濡目染，十几二十年熏陶下来也是搞学术研究的好苗子。”

    “那当然！她爷爷可是金陵大学国学院昭明学者特聘教授、著名历史学家乔知之乔老，她爸爸也是两江师范大学国语系教授，在学界颇有声名。小姑娘虽然说她不喜欢国学，不也轻松考经世大学？这是家学渊源，别人羡慕不来的。”

    “原来小姑娘是乔老的孙女，难怪和柳先生那么熟。只是不知道这小伙子又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敢号称通背十三经、二十四史，哪怕打个对折，乃至十分之一，也很了不得！”

    “我好像之前听我们学校童天申童老提过，说遇到个会通背二十四史的高生，我还以为是夸张之词。莫非童老遇到的是他？”

    何源予没有参与他们议论，而是正色对江水源说道：“江小友，你国学基础好，不学国学实在可惜，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考虑！”

    乔一诺似乎故意跟何源予较劲：“考虑什么？江水源国学基础是好，但他生物学的更好！他可是得过全国生物奥赛一等奖的，你不能因为他会背点古书，浪费一个未来可能为全人类做出杰出贡献的华科学院院士！”

    “你——！”要不是和小女孩打嘴仗有辱斯，何源予现在已经对乔一诺狂喷口水了。最终他稳住情绪，和蔼地对乔一诺说道：“小姑娘，他不是会背‘点’古书，而是会背很多、非常多！刨开《十三经》不说，仅《二十四史》三千多卷、四千万字，知道什么概念吗？算你一天读十万字，也要不停歇读一整年才能勉强读完！而这还只是读！”

    “那又怎样？像小说里写的，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说着乔一诺跳到江水源身边，扯着他说道：“来，告诉他们，你是不是喜欢解剖小白鼠胜过读唐诗宋词，喜欢玩碱基对胜过研究《史记》《汉书》？”

    江水源没有做她的帮凶：“其实吧，我更喜欢格林公式和帕塞瓦尔定理。”

    柳色青哈哈大笑，笑完才对江水源道：“以后你进经世大学，无论学什么专业，都欢迎到我们国学院来听课，艺多不压身嘛！都说史哲是夕阳产业，越老越吃香，而理工科是吃青春饭。你完全可以五十岁前搞理工科，争取拿到院士头衔，然后回过头再研究研究国学，跟我一样到处招摇撞骗混饭吃。”

    乔一诺道：“柳爷爷才不是招摇撞骗！柳爷爷是有真学问、大学问的。”

    周围的人也附和道：“柳老乃是学界泰山北斗，学问之大、学养之深、学识之明都冠绝当代。如果这都可以否定，那么我等岂不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哈哈，正是、正是，柳老要是混饭吃，我们是持刀抢劫！”

    “柳老，您可不能太谦虚。要是谦虚了，我们学界可成了嘿社会！”

    柳色青摇摇头：“这倒不是谦虚。我承认自己这几十年是研究了些问题、写了点东西，但这些东西有多大价值、值不值得留存，我心里是没底的。好像书法史的沈度、沈荃，当时得享大名，后世竟寂寂无名。所以越到老了，我越觉得自己以前著书都是为稻粱谋，没有真正可以藏诸名山、传之其人的作品！”

    乔一诺低声问江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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