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叙见完毕,陈参问道:“臣听闻云中奏报,言说虏酋之兄率万余众来降,不知可真有此事?
楚昭点头道:“却有此事。”
陈参道:“若果有此,倒于前番所定计策大有裨益。”
楚昭正色点头,转而叫身边近卫给二人看座,然后才向陈参问计。
“如今又是一年春,寡人担心西北边防。前日泰哲率大军大破卫城,直扑云中吗?两位有何对策?”
事情按照陈参的预估,进行得很顺利。因有遥喜这倾国妖姬在,泰哲和外祖母之间果然闹得很僵。老太太得知泰哲是因为楚女的谗言而把自己大孙子撵走了,她也分不清遥喜和张英的区别,只觉得这两人都是一国的,就拿起柴火棒子敲泰哲的头说:“你小子心里只有那几个楚国来的妖精,即楚帝要汝头,老太婆就与之换我好孙子。”
加上遥喜也吹耳边风,张英也日日献策,泰哲被老外祖母、宠妾以及女谋士闹得头晕,开春的时候,果然率最精锐的兵马,气势汹汹前来云中郡要人。
陈参想了想道:“臣常闻,有镇北军在,西北可定。如今王将军既然已经回来,希望陛下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将其撤换,王将军在,再有前番议定之策,西北想来是无虞的。”
陈参这时候也不藏拙,把心中策略详细道来,只是这之前,照例还要表明一番心迹:“陛下如今幸九边,又遇鞑靼人来投,正是万国来归的盛世之兆。”
“行了行了,寡人还不知道谦之你,便是王公贵族,又何尝在你眼中。”楚昭打断陈参的话,“只说正事吧。”
陈参嘴角露出一点笑意,道:“把汗那吉初降,鞑靼大军必来追还,加上遥喜那边也加紧谋划。这次北夷叩边,正在预料之中。
韩起如今的身份是楚昭新收的一员大将,因出身野路子,此时自然要表现一番,以免被中立派和世家军政势力看扁,此时他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墙壁边上,遂笑道:“这次鞑靼大军前来,也不单靠你们的内线。我曾经听人说过,泰哲和把那原是同父兄弟,且母亲还是姐妹,他们外祖家是合哲族的族长,合哲就是鞑靼最为强大的一部。泰哲父母早亡,乃是由外祖母养大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外祖母。偏偏这位外祖母比起当了大汗的弟弟,更加喜欢把那这个侍奉在身边的哥哥。”
陈参恍然:“向来是窦太后与淮南王故事。既如此,一定要把这个那吉看好,不能让他与外面通声气,以免他又跑回去。对于跟随他来降的人,如果是‘真虏’的话,就分配给将士,不宜让他们聚在一起,以免生事……”
听到此处,楚昭想到韩起的话,瞄了韩起两眼,见他似笑非笑地听着,也不吱声,忍不住插嘴道:“这个不好,若是分配给将士,把那到底也是一族之长,只怕反而离心,再有就是先帝,既然出现在他族中,如何处置也是难事。”
陈参沉思片刻,露出又激动又钦佩的神态,忙称赞道:“陛下圣明!微臣不及也。”
其实楚昭这番话全在韩起的启发下说出来的。西北势态的严重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其中的内情却不大清楚。若在平时,楚昭难免要趁势装一下逼,此时苦主就在旁边,楚昭难免有些脸红地再次瞟了一眼身旁的韩起,口中道:“那依爱卿之意,该如何对付泰哲?”
“首先,今次今春便该坚壁清野,守险以待……”陈参用谋,一贯如羚羊挂角,毒辣周密,如此这般一说,连韩起都不由收起戏谑的神色,改为专注聆听之态。
泰哲气势汹汹地打了过来,却不知正是落进大楚这边早就设好的圈套中。
——大楚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坚壁清野。加上王若谷极擅守城,鞑靼人一时强攻不下,不由急迫。
泰哲用了赵跃的计策,故意示弱,楚军也不在正面战场攻击,只派人在阵前喊话,说:“那吉来降,我们厚待如此,你不感恩,还敢威胁?你要是有你大哥的远见,慕义来降,待遇又岂止你大哥这样?你拥兵而来,不惭愧吗?”以此瓦解他的心理防线,促使他答应谈判。
与此同时,由韩起带着黑骑军旧部悄悄绕到泰哲后方,率兵袭击,趁着泰哲在宣府一带往返交涉,心神不安,大败其前锋。
泰哲畏惧楚军之盛,稍稍退兵,楚军却不肯罢休,不断骚扰泰哲的后方,让鞑靼人不仅抢不到东西,还提心吊胆的。这战术若是有犬戎老人在此,应该颇为熟悉,正是韩起当年打也速该的翻版。
泰哲这段时间本来就被女色和药物掏空了身体,紧张的行军之后又连逢大败,焦虑、急躁和愤怒让泰哲很快病倒了。鞑靼大军换上了一位出身合哲族的长老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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