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闲聊的林如海几人自然也听到这声饱含冤屈的呐喊,他们面面相觑,同时往窗口挤去。最先到窜到地方的穆莳,第一个看清喊冤女子的身影,他无趣的“切”了一声,“听着声儿到清亮,怎么长得这么丑。”
慢了几步的其余人也放眼向外去,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跪在官轿前,双手高举状纸的村妇。是的,就是村妇。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布衣,头上只插了根铜簪子,容貌看不大清楚,但是那腰身却很是粗壮。
穆莳比划了一下,“比我腰都粗。”然后,他就被杨泽给拍了。
林如海这段时间大多都窝在家里,再者,林侯也跟御史台的不怎么熟,他只能从官服上看得出来,这位应该是四品。
“郎大人?”慕霖到是认识这人,开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郎于渊?”穆莳嘿嘿一笑,眼中全是看好戏的光芒。“这下好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撞到他手里,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穆莳笑是有原因的,皆因郎于渊其人,生平最爱的就是管闲事,当然还是学子,没当官儿的时候,就特别热心的帮人写状纸打官司,后来中了进士,启祥帝也没浪费他这个才能,就把他扔到都察院去了。最开始是任监察御史,他就跟如鱼得水一般,呆得那叫一个滋润,十三道监察御史就他特别的活跃,见天的给启祥帝上折子,走到哪里,都能折腾的风声水起。然后,被他走过的地方,所有的官员无论大小,个个灰头土脸。
这人也不要求升职,他基本上把十三道都呆遍,最后被地方官员忍无可忍的齐齐联名保奏,硬是给送上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位置。从此以后,各省官员松了一口气,京中各位却绷紧了皮儿。
郎于渊不愧是朝中第一爱管闲事之人,也不带人回府,只接坐在轿内就问,“有何冤情,如实讲来。”他见面前的村妇,面上有明显的疤痕,显然是被人用利器给破了相。再见她虽肌肤粗黑,面有伤疤,五官细看到是挺秀气,若是没破相以前,应该是个美人儿。
郎于渊管过的闲事不少,面上虽沉静如水,端着架子,心里已经八卦了十来种恩怨情愁了。而且,从妻妾之争,到家庭不和,甚至连自残这种事他都想到了。
“奴名王小小……”那女子才一自报名子。
屋里看热闹的几位,就傻了眼儿,这名儿好熟啊?林如海和杨泽对视一眼,同时去看慕霖。慕霖也处于震惊之中,那村妇是小小?怎么可能,小小就算毁了容也不能是这个粗俗的形像啊?当年的恋情夭折,慕大公子虽说回归正途,但对于王小小他是遗憾的,是怀念的,只是挺聪明的没露出来,甚至还偷偷画了她的像,藏在书房里,偶尔会拿出来看上一看。原以为两人今生不会再见了,谁想,居然异外巧遇,还是这么个情况。
慕霖尚有些不信,也顾得不同窗,细观其身行,听其声音,最后不得不确认,这女人确实是王小小。然后,他就失望了,美人梦也碎了。就像一个美人,突然从天下掉下来,然后脸先着地了,活生生把瓜子脸给摔成了大饼脸。
在他的印象里,王小小就算是没了容貌,也该有着优雅的气质,如空谷幽兰一般,散发着芬芳。可眼睛这个村妇,真是太伤他的眼睛。那里还是空谷幽兰,连比喻成个狗尾巴花都很勉强好么。
杨泽捅了捅他,亲,你别怀念了,听那姑娘连翻陈述,很明显就是来告你的好么?听听说的都是什么,被骗情在前,负心在后,又狠心毁了她的容。等等,她刚刚说什么?
王小小泪水盈盈的磕了个头,“请大人替我姐妹作主,一定要让那负心薄性的狠毒人,受到惩罚。”
郎于渊听得这个过瘾,艾玛,就知道他没狠错,果然是爱恨情愁。他轻了轻嗓子,“你所告何人?”不过,姑娘,你表白了一大通,完全没提到重点好么。
王小小身子轻颤,她要是之前那幅身段,到也惹人怜惜,如今这模样,差点让郎于渊直接捂脸,完全不能直视啊,只能又问了一句:“不要怕,告诉本官,你所告何人?”
王小小把牙一咬,“靖安侯的儿子林海。”说完,放声大哭,“可怜我的姐妹,一命而亡,临死还念着她,却不想我姐妹落得这个下场,皆是他所害。”
林如海就郁闷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跟他过不去啊。他气得转身就往楼下走,杨泽一把没抓住,只能跟着下来,穆莳脸上也早没了嘻闹之色,眉头锁得死紧。有点后悔刚刚大笑了,被郎于渊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隔壁间里,也被这种神转折给惊呆了。启祥帝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看着林如海冲下了楼,往轿前一站,先是对轿内人拱手行礼,才侧身问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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