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穿着红色小袄,斜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抱着暖炉,榻下烤着炭火,还在思量着,一会和光同尘来了,要怎么开口撵他走。
是挑明,还是继续装傻?
“笃,笃,笃……”
“进来。”
画心知敲门者定是和光同尘,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因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因即将到来的分别,她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又隐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不能让和光同尘为她牺牲这么多,他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活在不见天日的面具下,此般,折磨他自己,也折磨她。
长痛不如短痛,画心绞了绞暖炉外上好的云绣锻锦,暗暗下了决心。
就在她还在斟词酌句,寻个怎样的理由将他打发下山时,和光同尘已经走到近前,将药碗递给她,请辞道,“今日收到急信,恐要离开一段时日,还请王妃多加珍重。”
“唔。”画心含糊应了一声,佯装低头喝药。
他自己主动说要走的时候,她心里竟是百般难受。
难道是因撞见她和书逸的事动了怒?
画心有些心虚地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却依旧遮不住玉颈上一道道泛红的吻痕。
和光同尘的目光错开她脖间未消的春情,“这药方,老朽已经告知逸王,一日三次,切不能忘。”
“有劳先生费心了。”画心只觉得喉头打结,口齿生涩,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客套话来,听来明显是哽咽声。
“这是护心丸,心疾犯时可应急。”和光同尘递过来一只小巧的白玉瓶。
画心迟疑了许久,方才伸手去接,一刹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落在药碗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画心一哭,和光同尘便心头一紧,不知她哭什么,更不敢造次去擦她眼角的泪,却忍不住握住她伸来取药瓶的指尖,温声道,“此瓶zhōng gòng有十五粒护心丸,药用尽前,老朽定会回来。”
“先生大才,适合行南走北,救危扶难。”一刹的灼痛感令画心如触电般避开他的指尖,将白瓷瓶藏入袖中,坐起身福了一福道,“这段时日,谢先生照拂,如今我身体大安,又有逸王照料,先生安心且去,不必忧心,亦不必挂念。”
虽然画心如此说,和光同尘依旧不甚放心,每一次他一不在她身边,她总会陷入危难之地,而书逸虽有能耐,偏偏护不了她周全。
思来想去,他转头对着窗外吹了声口哨,七彩鸟随即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和光同尘的掌心。
“这是灵鸟,你养在身边,若需要老朽,就将它放了,老朽见七彩鸟必回。”
画心颤抖着从和光同尘手里接过七彩鸟,不敢抬头看他,似乎多看一眼,心头便多一分不舍。
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哽咽着应了一声好,“好。”
“待你喝完药。”和光同尘顿了顿,又缓声道,“老朽将碗带走。”
离别之言最是难言出口,就如画心当初在青城告别一样,不说几时走,平常之语藏话别。步步莲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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