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氛围很沉重,李少国板着脸,一言不发。
李少安知道这次三哥又闯祸了,无奈之下只能当这个跑腿的,去把李少民找回来。
走到外面,李少安一脸茫然,只知道三哥在赌博,可不知道在哪儿赌啊。铁山湾这么大,该去哪儿找,心里把李少民暗骂了一通,三哥啊三哥,再不把你找回来,今天大哥那边没法交代了。
“小宇,你对村里比我熟,知道这些人赌钱一般都聚在哪里?”
“地方可多了,不过那些人最常去的还是王二狗家。”
钱小宇说的王二狗是村里人喊的诨名,真正的名字叫王强,是铁山湾的一个二流子,家里条件算一般,平时喜欢赌博,脑瓜子活,干脆就在家里搞起了小赌场,抽点水钱。
村里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汉最喜欢来到王二狗家,在这里碰碰运气。
尤其是在新年,许多在外面打工的村民回来,铁山湾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正月里就聚在一起赌博。
“走,咱们就去王二狗家。”
“少安哥,我得先跟你提个醒,那里面都是咱村里的那些泼皮无赖,正经人不会去那种地方。”
钱小宇也是好意,总觉得那种地方和李少安的气质不太符合,怕他去了以后不习惯,所以事先提醒一下。
“你忘了,我还在铁山湾读初中那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咱们怼天怼地,可是谁都没怕过。”李少安突然一顿,继续说出后面一句,“除了你姐。”
提起钱小琳,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一起笑了起来。
……
赌场里,说是赌场太过,其实就是一间小矮房子,中间悬着一盏暗黄的白炽灯,灯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一副扑克,还有那些一分、两分、一毛、两毛的钱,甚至还有粮票、油票,这些都是赌徒们的赌资。
房间里空气闭塞,门窗都关着,不断有人抽烟,烟味散不出去,烟雾袅绕。
这些人聚在一起玩的是一种叫做扎金花的游戏,规则很简单,三张牌,谁最大谁赢钱。
坐在桌上的有一位梳着油头的男人就是李少民,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牌,一对草花三,只是轻轻一笑,直接把牌扔了,这把他不玩。
对面的一个年轻人眼神懊悔不已,难得拿到一次顺子,以为能够吃一把大的,结果几个对手纷纷丢牌,只能吃到几个底钱。
李少民不缓不急,在他面前已经叠了一堆钱,多多少少已经有二十来块,今天鸿运当头,输二赢八,随便玩了几把下来,赢了不少钱。
“少民,今天手气这么好,回去不用怕媳妇骂咯。”
“你们知道吗,我今天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少民和他媳妇吵架了。”
一帮输了钱的家伙不断出言挖苦揶揄李少民,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怕老婆的主,而且家里又有个不省油的婆娘。
李少民也不去回应,只是嘴角挂在笑容,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其实已经在打鼓。
当时李少民只是跟马慧说了句想来玩两局,结果马慧立即大吵大闹。
新年刚过,自己媳妇就如此撒泼不讲理,李少民心里有气,于是就和马慧吵了几句,不管不顾来了王二狗家中。
现在走运赢了钱,胸中那口气逐渐消退,李少民这才想起来该如何向媳妇交待,两个人以后还要过日子,总不能就因为这件小事给闹黄了。
又是一圈发牌结束,李少民暂且将怎么跟马慧道歉的事情抛到一边,看牌要紧。
把三张牌合在一起,然后放到手心慢慢搓开,李少民心中一惊,居然是个金花。
这赌桌上个个都是老熟人老油条,彼此知根知底,看你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你什么牌,聪明的人都懂得掩藏好情绪。
李少民虽然赌技不怎么样,但是这点还是懂得,手里握着金花,表面上却装作有些犹豫,不知该跟还是不跟。这一个犹豫的神,在其他人看来,大概猜到李少民的牌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差。
结果这一轮到最后,桌上就只剩下了李少民和上一轮那个顺子没有吃到大钱的年轻人。
“旺水,我这牌很大,你要不起,别再跟了。”
“你说要不起就要不起?想唬老子,没试过怎么知道!”
原来和李少民对赌的这个年轻人叫黄旺水,正是村长黄云龙的儿子,也是赵雪梅的男人。
黄旺水平时在雪峰那边的金矿上班,个把月回来一趟,因为在金矿上班工资高,手边钱多,而在金矿那边又比较枯燥无聊,所以染上了赌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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