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瑜听出他的意思,他在用这只断了一条腿的鸟映射自己。他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只鸟,还在尝试飞行,苏珩收回视线,眼中有了不一样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拿得起剑,但我用不了了。长剑在手,成了摆设,再好的剑也没有任何意义。”
杭瑜皱着眉,思索了片刻道:“有失必有得。你也莫要再伤心了,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归是要往前看,路还长,还需走下去。”
苏珩轻叹:“你说的是。”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平日里几乎见不到的笑容,犹如黑夜里的明星一般,十分迷人。
杭瑜也曾见过苏珩笑,不过那都是皮笑肉不笑,如今真真的看见苏珩发自内心的笑,他的心情也不觉的好了许多。从前的苏珩,温良如玉,却犹如黑夜里的月亮,美丽,皎洁,清冷,遥远。如今脸上挂着笑容,映着灯光,美的犹如一块精心雕琢的璞玉,不由得赞美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苏珩闻言看了杭瑜一眼,发现他正在审视着自己,明明冷的同冰块一样,目光灼热似火,放佛要将他烧融,他的心慌了一下,收起笑意。他问:“其实你的心很善,为何永远都冷着脸对人?真真如同阴曹地府里索命的阎王爷!”
杭瑜一愣。这么些年,他听过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阎王爷”三个字,但从苏珩的嘴里说出来,杭瑜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半晌他道:“许是与出生有关,京城那种地方,尔虞我诈,幼年时想让别人怕我,所以就装深沉,每日都冷着脸对人,觉着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其他表情,成了一种习惯。”
苏珩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拧到一起,他道:“若真有人想欺负你,他们是不会因为你什么样的表情就不会欺负你。”
杭瑜笑了:“自欺欺人罢了,替自己壮胆。当别人给不了我安全感的时候,我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苏珩点头。他不知道杭瑜的过往,但他知道能让他变成这样,也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经历,所以他不问。
“幼年时,无论刮风下雨我都会寅时起床,扎马步,练剑,习暗器,学兵法,从不曾耽搁一日,病了也罢,伤了也罢,只要活着我便雷打不动。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习武,当我看到长街上的小孩戏耍的时候,我很羡慕,可我会更加努力的习武,因为我需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杭瑜不紧不慢的说着。
苏珩安静的听着,没有去打断他。
只听他道:“时辰不早了,我回房了,明天晚上我便便启程回城。”
起身时,他的目光扫过窗外。他惊呼:“牠飞起来了!”
苏珩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转向外面,就见那只鸟飞起来了,虽不高不远,但是他真的飞起来了,他的眸子里露出欣喜,杭瑜却也没有因此停留。
经过窗外,杭瑜回头看了苏珩一眼,说了句:“你也可以!”
窗内,窗外。一句话,四个字,却让苏珩沉寂的心中有了异样,熄灭的火被点燃了。那火种,是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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