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何等身份,在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也是独门独户,所以郑万厦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秦府所在。面对高门大宅,郑万厦没有畏怯,啪啪啪把门拍得山响,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再细细敲门。
一个门房骂骂咧咧出来开门,“谁呀谁呀?知不知道这是首辅大门,你瞧坏了赔得起吗?”这门房也是势利之极,心想如果是首辅大人的朋友,敲门断然不会这么无礼。门房没有打开大门,将侧门打开,探出脑袋喊道:“哎,小子,说你呢,别敲了别敲了,看没看见这是谁的府邸?当朝首辅秦钊秦大人,你在这瞎敲什么呢?”这门房一见郑万厦穿着布衣麻袍,带着斗笠,浑身湿漉漉的,肯定不是什么富贵之人,如此下贱,自然配不上他好言好语地说话。
郑万厦也不与他计较,道:“在下是秦公子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相爷,烦请您通报则个。”说着递出了一锭银子,笑着道:“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这门房说来也是大家仆役,虽然势利,但还是颇有眼力见,知道自家公子行事不拘一格,常常喜欢结交江湖上的好汉,看这人身形修长,举止端庄,不似其他的泼皮破落户,想来的确是公子的朋友。便将郑万厦的银子递了回来,态度恭敬,道:“公子既然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小人哪有为难之理。只是老爷现在正在书房处理政务,是不见外客的。请回吧公子。”
郑万厦恳求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见首辅老爷,是你家公子让我来的,就请您通报一声吧。”说完又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这三锭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了,郑万厦又推到了门房怀中,脸上一直谄笑,道:“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那门房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接了下来,无奈道:“好吧,阁下的姓名是什么?小人也好向首辅大人说道。”
郑万厦道:“首辅大人没有听说过我,你就说我是秦离焱公子的朋友,有要事要向相爷禀报好了。”
那门房关上侧门,将郑万厦一个人留在门外便禀报去了。稍顷,那门房又将侧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唤道:“公子,老爷有请。”郑万厦大喜,便随着门房进了秦府侧门。
深夜之中的秦府一片静谧,庭院当中可见灯火,但是郑万厦并没有东张西望,亦步亦趋跟在门房身后。门房将郑万厦带到一个房间之前,道:“老爷就在里边,你先敲门然后等老爷唤你,你再进去。”门房嘱咐之后,便退开了。郑万厦轻轻叩了叩门,门内一个声音道:“进来吧。”随即便是啪的一声,看来是这位首辅正在翻阅什么东西,现在放下了而已。
郑万厦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两鬓微霜,身穿便服的富家翁模样的老人坐在案前,看着郑万厦浑身湿漉漉,略微有些动容,问道:“年轻人,你找我有事?”
郑万厦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年轻平凡但是格外坚毅的面孔,细密的雨点从他的脸庞边缘淌下,看得出来他很急。郑万厦道:“相爷,深夜造访,实在冒昧……”
但是郑万厦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钊打断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现在耽误一分时间与你说话,这天下大事便有无数未决。快点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位首辅看起来一心奉公的模样,说到最后,声音渐渐有些大,又强行压抑了下来,喘气不止。
郑万厦被吓了一跳,在他心中,这个首辅不像是什么能做好事的家伙,十年之前郑纬地一案,便是这位首辅出了很大的力。甚至有人说,便是因为这个首辅的谗言,皇帝才最终下令对郑纬地一家进行灭门。在郑万厦心里,这个相爷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不从私仇的角度来看,这天下在秦钊的治理下,不要说比之巨宰大才张居正首辅,就算是比前任首辅申时行也是大大不如。可是现在这位首辅的表现又比郑万厦预料之中的大不一样。
郑万厦快速将其他情绪压抑下去,拱手一礼,道:“相爷,我叫郑万厦,是令郎的朋友,他今日让我晚上到朝阳门去,帮他做一些事情,现在事情做完了,我找不着他,于是来跟相爷复命。”
秦钊双眉忽地一拧,那是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眉头,但是因为老人实在太过苍老,脸上的皮肤太过松弛,所以双眉像是两条毛毛虫一般拧在一起。秦钊道:“朝阳门?那个小畜生让你去朝阳门干什么?”
郑万厦斟酌道:“去对付长安帮龙骧堂香主韩瑜。”
秦钊啪地一声将手中捧着的地方官员呈上来的折子扔到桌上,道:“这个小畜生,我都让他不要掺和这趟浑水,他非得不听,还要去对付长安帮。”不知为何,这秦钊面对郑万厦似乎极其容易愤怒,又或者,是因为提到了他的独子的缘故,即使是在郑万厦这等外人的面前,也丝毫不顾忌家丑问题。秦钊怒骂了一阵,问道:“那个逆子现在去哪里了?”
郑万厦见时机到来,赶紧道:“秦公子说他要亲自去对付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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