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那件衣服，就给他随便整整，毕竟到底也不是他的谁，处理他的衣服也不是一件名正言顺的事。
不过自己得等他要走了，得记得跟他要衣服钱，药钱，诊金，护理费……杂七杂八的，反正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雪天飘来的。
他走后，一骑绝尘，不带任何解释。
她那时恰好是被澹台给叫走，干活去了。
回来时，才知晓那人已经离开，没有任何情绪，也提不起任何情绪，回过头又脚不沾地地忙碌去了。
她并不是因为他来的这里，就算有，他在自己心底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她只是一个小军医，比起跟一个过去的病人要钱，还不如将心思放在其他病人身上。
可回头想想她那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躺下床榻上，憋屈得连晚饭唯一的一个囊囊都不吃了。
任凭澹台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当夜里翻来覆去，想着日后得把他的旧衣留着给做成衣冠冢。
过后数年间，他从盔甲战袍换成朱衣加身。
可恶至极！
那件衣服是她挖了两天两夜的药草才换回来的。
如今……
天人之姿，容貌昳丽，这祸国殃民的姿色可真是毁在自己手上了。
江郁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头，循着当初砸破他脑袋的那个小坑，当初怎么砸伤他的画面又扑面而来。
哭笑不得，声音却是发涩的，“我给你找点药膏抹抹，好吗？”
他却是道：“那我不让别人看。”
抓住自己的手腕，五指顺过她的指缝滑入她的手心，又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那我就不让别人看。”
江郁微微错愕不解，仔细一想后又有些恍然。
如果你不想让人看那我就不让别人看。
头顶上发出温热的气息，那人语气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这成什么样子？”
他道，“你想让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你不喜欢什么我就一点都不去沾。”
江郁猛然将头抬起，唇角擦到他的下颌。
“不行。”
她唇瓣一热，身子往后一退，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将头往左侧一偏，张了张口，慌慌张张地在说，“你你你，你可是男人，将来要干大事业的，不要总是因为我的口无遮拦就迁就我，你不用故意让着我，我不喜欢别人让我，那样没成就感……”唇瓣发热，不知不觉地便蔓延到了脸上。
他忽然将手背覆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的话音拦下，“你今天有没有生病？”
这什么千奇百怪的问题？
“你脸很红……”他目光自上而下，锁住她的唇角上，鼻梁往下落，想动却不敢。
明明呼吸相抵，他气息微灼，甚至有些乱，便连眼神都是迷离。
江郁脸颊微热，讪讪地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词不达意地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一点没有很热。”
双手握在他肩膀上将人往后一推，自己也站了起来，整了整袖子，负在手后，想起今早在戏园子里见到的那个小孩子，不由得对他叮嘱道，“二姜，你是一个让人把持不住的男孩子，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说着话，已然转身。
临走前依旧不忘了她遗留下来的还有一颗糖。
他屈膝微沉，看江郁的脚步看过去，便像是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头一直低垂着，落在糖上，低头含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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