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主是财者,知其不出于己,而不敢以私予。”————————【平戎十策】
到了上林苑,隔老远便听见呼声阵阵,二人下车步行片刻,只见一队数十名袍甲鲜明的年轻骑士伏在马上,在昆明池旁奔跑驰骋。
当先一人身材瘦小,身着华丽合身的武弁服,在马背上摇着马鞭,兴奋的大叫着,其余数骑都是紧张无比的趋近在那少年身周,注意力全放在那少年身上,生怕他有丝毫闪失。
周忠眼尖,当即认出了那少年的身份,他失态的大叫一声:“陛下!”
那少年听到声音,流利的调转马头,往周忠等人骑来。待到近前,马速已然放缓,少年原本苍白病态的脸经过这几天的锻炼调养已逐渐呈现健康的麦色,嘴角间勾起自信的笑容。
少年端坐马上,整个身躯被衬托的高大威武,这莫名的气势让周忠等人呼吸一滞,最终还是在穆顺的提醒下跪伏拜礼。
“大司农臣忠、少府臣芬叩见陛下!”
皇帝满头的大汗,却不见丝毫疲惫,反倒是精神奕奕:“都起来吧,仓促之间,来不及让人传告,我也没有沐浴更衣。就这么接见二位,实在失礼了。”
身后的羽林监盖顺带着一票骑兵分散走开,远处更有中郎将徐荣带着数千骑在列阵奔驰,甚或有千余步兵在校尉的带领下呼喝操练,整个上林苑就像个错落有序的军营。
田芬越看越是胆战心惊,没有想到皇帝年纪轻轻就能组建起这样一支兵马。周忠一旁的也有同感,他甚至在想,皇帝有如此能耐,不仅可以在短时间内整顿老弱的北军,更让徐荣等宿将心悦诚服,受其指使。
王允再是智谋了得,胸有城府,面对这样一位有手腕的皇帝,他还能招架多久呢?
北军中候王斌亲自将皇帝从马背上扶下来,皇帝把手一招,径直往昆明池边走去,周忠与田芬几人连带着数名羽林郎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皇帝慢悠悠的走在昆明池边上,这池子曾是孝武皇帝为伐昆明国,特意使人开凿用来练习水战的,后来逐渐变成泛舟游玩的场所。自王莽篡国、就都洛阳以后,昆明池鲜少维护,导致泥沙淤积,水域面积逐年递减。
但往日威风仍在,时至今日依然是一片茫茫大泽。皇帝看着池中央的一片陆洲上残破的殿宇遗迹,吹着风,不时地偷眼打量着身旁两人。
二人掌握国家税收工矿等等大权,各自有着截然不同的面孔。大司农周忠面容清峻,看上去正直不阿,但眼睛里却藏着精明算计,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反之少府田芬则长了个马脸,目光不及周忠镇定,举止表现忐忑。
“前些日子有人说董贼授首,天下已然太平,不需要另练新兵。”皇帝边走边说道;“可他却没有看到,河南、颍川尚有董贼余部数万人未曾归顺;河东郡的白波谷还盘踞着数万蛾贼;更何况凉州之乱屡屡不平。那些人整日里劝我寝兵,精简部众,也不知是鼠目寸光,还是在背后替别人着想。”
周忠立刻说道,“陛下,万余部众,犯不着做此想。如今国用确实困难,郿坞的钱谷甲兵虽说不少,但陛下也说了,四处都有叛贼,朝廷一旦动兵,一日所耗巨万,这钱粮便是再多也捱不住。”
皇帝不置可否,问向田芬,道:“少府也觉得如今国用不足,连北军正常的配给之需都满足不了么?”
少府负责专供皇室一切采需,算是专门为皇帝服务的管家,此时说满足不了宫室用度,岂不是失职么?但田芬却表现的十分狡猾,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周忠:“回陛下,少府内中虽有库存,满足宫用之需尚可,但北军所费还是要由治粟内史调拨。”
治粟内史就是大司农的旧称,周忠见枪头又指向了自己,道:“尚书右丞管辖钱谷度支,臣……”
无论前世今生,皇帝最是反感这种相互推诿的官僚作风,他大为皱眉,在一只大石鲸前停了下来,向王斌施了个眼色。
王斌会意,接下了话茬,对周忠两人说道:“尚书台诸人意见不一,自然要以圣意为准,尔等久食岁禄,难道连这个都分不明白吗?”
周忠还是有些推脱,迟迟不敢贸然答应下来。
王斌威胁道:“北军经过新募与裁汰后,如今已有万人,若是因为钱谷一事而损害朝廷威严,你们谁也吃罪不起。”
“这……”周忠为难的看了眼身侧的田芬,王允的打算他们多少也明白一些,无非就是想这么耗着,耗到北军因为迟迟未见钱谷而生出变故,到那时再由王允出面救场,既能挫败皇帝的威风,又能得到一支军旅,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计划。
“你们的想法我明白,王允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你们要知道。”皇帝转身对周忠等人说道:“我不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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