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退。”————————【国语·越语上】
公孙瓒亲自带着万余步骑往麴义中军冲来,他手下尽是燕地良马,转瞬间赶至,此时麴义的中军也纷纷从盾墙的后面冒出头,焦触带着亲兵站在最前排指挥部众,他们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枪或是斫刀,身上的札甲整齐精良。
麴义说的没错,公孙瓒正是在等待麴义分兵的这个时机,很快两军就不过一箭开外了,对面骑士在马上的叫啸声几乎都清晰可闻。焦触紧紧凝视着公孙瓒的铁骑,恍然间听到麴义在身后开怀大笑:“公孙瓒,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光靠骑兵就能纵横天下了么!”
猛然,一声尖利的哨声响彻中军,前排上千名步兵立时后退,这千余名步卒几乎在一瞬间骤然丢下刀剑,不知从何时拿出了藏好的强弓硬弩,也不待人下令,立即排成阵势向聚拢成阵的骑兵猛烈的射出密集箭雨。
箭雨落入敌军之中,虽说不时有大批人从马上射翻下去,但那也只是浪涛里一朵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整支骑兵却依然有条不紊的向前冲锋。麴义放眼一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原来公孙瓒带着作为前锋的千余骑人皆身着甲胄,手上持着小盾,虽然在马上的行动有些迟缓,但却很好的拦下了先头的一批箭雨。
“想拿来撞我的阵?”麴义忍不住回头看向城头上的那杆‘袁’字大纛,僵硬的笑了笑。
这是公孙瓒在接手刘虞留下的幽州府库后,从中挑选出的千余坚甲,虽然一时未能训练成军,但足以靠着他们当做移动的盾牌,只要冲开了麴义的阵型,展开贴身近战,后续的身着轻甲的步骑自然不会怕对方平射的弩箭。
为了一雪前耻,公孙瓒想了很多法子来克制麴义,诱使麴义分兵,露出空虚的中军,又使前锋穿上箭矢难以穿透的甲胄当做盾墙。当然这并不是他的全力一击,他还留了一支精兵在营中,随时防备袁绍可能会从城中出来突袭。
公孙瓒腰悬箭囊,身背长弓,手中拿着长长的马槊,呼喊说:“杀!”
麴义这时也命人挥起了另一面旗帜,他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同时竖起了长枪,像是平地上突然生长出一片茂密的森林,锋利的枪头从盾牌的上头露出,幸而公孙瓒手下的骑兵都被事先蒙上了眼,不然这一下就得在马群中引发混乱。当初麴义打败公孙瓒的时候就是这样,突然出现的gōng nǔ与精兵将他引以为傲的精兵吓得惊慌失措,但现在过去这么久,公孙瓒已经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了。
比之公孙瓒手下狂喊狂叫的军队,麴义带的军队却显得沉稳淡然许多了,他们一个个冷漠的像是不知道恐惧和战栗,有的手中抓着枪杆,有的拿肩顶着盾墙,有的则是在不断的发射箭矢。
在这样狂热紧张的气氛中,麴义轻松自如,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与羌胡在凉州西平郡厮杀的时候,在公孙瓒等人冲至盾墙的时候,他站在台上,忽然想起了在并州一战成名的中垒营,还有那名不经传的高顺。
也不知何时才能遇上啊。
就在此时,公孙瓒的步骑精兵与麴义的枪矛丛林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中猛地撞击在了一起。犹如巨浪拍击礁石,汹涌澎湃,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或者迟滞。这是精兵与精兵之间的对抗,身后的步兵纷纷涌上前去,后头的轻骑也有些跃过盾墙枪林,可刚一落地就接踵而至的士兵乱刀砍死。
无数人疯狂的呐喊着、怒视着、有的手持长枪、有着紧握刀剑,就在他们撞在一起的瞬间,原本鼎沸嘈杂的人声很快便小了下去,刀剑相撞的声音、剑刃刺入人体的声音纷纷扰扰。
两方人正面厮杀、纠缠到一起后,两军接触的阵线还算齐整,并没有很快扭曲或是混合糅杂,沿着这个阵线从左到右,马上的骑士拿着马槊在往下戳击、捅杀着,底下的士兵死死咬着牙,口角流血,双脚斜踏着地面,肩膀仍顶着已经受力向后倾斜的盾墙。刀剑互相对击、枪杆碰撞的声音闹哄哄的响作一团,所有人都机械的做这同一个动作,像是波浪持续不停的冲刷着岸礁。
公孙瓒穿着厚甲,拿着马槊在人群中左右狂刺,他借着众力压垮了一段盾墙,带着人顺利冲进了阵中。胸口遭受重击仍披甲上阵的文则紧随左右,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战场四周,希望能找到那个将他顶飞的崔巨业。
在公孙瓒的指挥下,大批部众紧跟着冲了进来,用刀剑在身边不住的挥砍,力图打开一个豁口。麴义招手指挥令旗,立时便有数百人扑了过去,对着公孙瓒等人攒集锋刃,枪槊乱捅。
公孙瓒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主公,他更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他手下军队的每一场胜利几乎都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正如这次突击麴义的大营,尽管麴义狡猾,未有如他所料分兵援助左右翼,但他依然凭借着前锋的坚甲撞开了大营。他知道自己在吸收刘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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