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闲,大事可济。”————————【后汉书】
朝廷委派的使者以兰台令史蔡邕为主、议郎种劭为副,二人携带金帛绸缎、玉器珠玩等物正滞留于营门之外。
种邵是太常种拂之子,为人坚忍果毅。这不是他第一次奉诏出使,当年大将军何进后悔私召并州牧董卓,于是派他前往董卓军中宣诏,命董卓返回驻地。
谁知董卓不愿,还派军士拿刀威胁种邵,种邵当时全然不惧,高举着诏书大声呵斥旁人,于是士兵纷纷不敢上前,董卓因此辞屈,于是还军夕阳亭。
近来朝中屡屡有人响应为持节出使,虽然有心怀叵测之徒,但也有像种邵这样忠贞之辈。
皇帝在得知这个故事后,特意将其遴选出来,担心蔡邕不够硬气,便让种邵充当副手。
此时种邵身负皇命,等候许久,还不见有人出来迎接,知道是被人故意冷落,于是心头大怒,上前骂道:“尔等真的是要做乱臣贼子,竟连天子派遣的使者也敢不敬了吗!”
军中有不少是在当初亲眼见识过种邵不惧强兵在侧,敢于当面指责董卓的人,见到这队使者中有种邵,纷纷变了脸色,赶忙进帐通传。
不消一会儿,校尉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揭帐而出,见到当初董卓亲近的蔡邕后,众人不失热情的将其迎入帐中。
李傕等人将蔡邕奉上主座,蔡邕也知道此时不是客套的时候,顺势就座,种邵坐在他的身侧。
“自东都一别,蔡公愈发精神了。”李傕刚一说完,就有人从旁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等听说蔡公入狱,本来还在担忧,如今看到蔡公安然无恙,我等就放心了。”
看到西凉诸将一个劲的亲近蔡邕,刻意忽视自己,种邵也不动怒,只冷言旁观着。
众人客套完,便打算进一步的言谈。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明日交战的具体事宜,谁知道情况突变,长安朝廷主动释放了和解的信号,让他们大为惊奇,不知道朝廷在如今军心士气高涨的情况下,还派使者来做什么?
众人各执一词,最终还是在贾诩的建议下出帐迎接,毕竟天使都到门口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接触一番,了解虚实再说。
李傕环顾众人,有意装出一副主将首领的样子,沉声说道:“蔡公当年在太师手下任事,可以说是自己人。”
刚从狱中释出的蔡邕眉眼一突,在心里骂道:‘谁跟你这等逆贼是自己人!’
他忍不住瞥了眼神色冷淡的种邵,心里惴惴,生硬的别开话题:“老夫素知诸位将军忠义,此番起兵无非是迫不得已,并非执意要与陛下、朝廷对抗。”
这顿时引起了众人的话头,只见耿直的樊稠在榻上立起身子,大声说道:“蔡公说的是极!要不是王允老儿看不惯我等凉州儿郎,非要拿一年不再赦的规矩来置我等于死地,谁愿意与朝廷作对!”
樊稠话音刚落,他手底下的王方、李蒙等人纷纷随声附和:“是啊,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蔡公在陛下面前替我等好生转圜,赦免我等之罪。”
叛军内部早在弘农聚兵时便开始分作两派,一派以牛辅旧部、实力雄厚的李傕、郭汜等人为主,他们的打算是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彻底掌控朝政。
另一派则是董卓旧部、实力一般的樊稠、董承等人为主,他们跟随造反本是迫不得已。直到新丰大胜之后才逐渐尝到好处,此时在长安城下受挫、攻城无望,赦免的事情又看似有了转机,几人的心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李傕见情况有点不对,急忙插话道:“朝廷当初要是早些下发赦诏,或许我们还能改过自新,如今罪孽深重,恐怕早就难以回头了。”
这时种邵眉头一竖,反驳道:“怎么就无法回头?正所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当年韩遂因朝廷一时失当,跟随羌胡叛乱,攻打郡县,对盖京兆的说辞不也是这个吗?他哪里是无法回头,还不是舍不得手下兵马,执意要与朝廷作对!”
这话简直指桑骂槐,说得极不客气,李傕脸上被气得涨红,他正欲发作。
只见蔡邕立即打起了圆场:“也不是这么说,韩遂即便从贼造反,但也心存社稷,上个月不还呈上降表,请求陛下赦免其罪吗?知错就改,为时不晚,如今朝廷有宽恕之念,诸位若真有归顺之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若不然,朝廷的军威诸位也都看到了,自然知道对抗的下场。”
“韩遂等人当真投降朝廷了?”李傕等人惊疑不定的说道。
这本是机密,蔡邕却一五一十的说道:“这事岂敢乱说?韩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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