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宣德殿大门,常宏硕不解问道:“父亲,为何刚才您要推辞太子的美意?”
“美意?”常同化好笑的瞥了这个儿子一眼,点头颔首道:“确实是美意,不过还不是接受的时候。”
常宏硕挠挠头,往地上呸了口吐沫,眼见常同化走远,忙跟了上去。
皇帝大丧,文武百官都要哭灵,莫大人这几天早出晚归,身体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消减。
苏婵儿每次见到神情萎顿的莫大人,都能在脑海里脑补一出万人跪灵,千人哀丧的宏伟场面。
俗话说,军不可一日无将,国不可一日无主。
明皇过世,新帝即位。一切看似顺理成章,但其中不知蕴含多少惊心动魄的杀机。
新皇即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处斩大臣称永长,国舅那啥,两府不分老幼,男子一律处死,女人充入教坊。
还有平时跟徐、程两人一个派系的各大臣,无一幸免。这段时间,菜市场地面上的血迹从未干过,据说士兵清洗的血水,都染红了护城河。
每天都有官兵身着盔甲,全副武装在大街是萧驰而过。整个都城搞得人心惶惶,平时热闹的街道如今寥如晨星,家家户户闭紧门窗,害怕那寒光闪闪的大刀有天会无缘无故落到自家头上来。
深秋的天,相比炎炎夏日短暂得多。莫府门前的老榆树光秃秃的,一阵风过,顽强留到最后的几片黄叶也念念不舍的挥别生养的家门。
苏婵儿已经有一岁半了,穿着银红小袄,手脚并用的在院子里攀爬,练习走路。
莫新知抱着一本《论语》,笑眯眯的望着爬得相当认真的小娘子,莫涵丝追赶着她肖想了好久、把莫娘子缠烦了才给她买的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猫。
一人一猫像打仗一样疯跑了一阵,累了,跑到苏婵儿跟前做了个鬼脸,又嘻嘻哈哈的跑远。
莫娘子双手忙碌的纳着鞋底,这是一双很大的鞋。看样子是给莫大人做的。做了两针,抬头看着几个各自玩耍的孩子们,会心一笑,又低头忙碌起来。
千蕊手里也在给苏婵儿做着小鞋,边做边看着在努力行走的小娘子,笑意爬上眼角。
最后的一抹余晖带zǒu guāng明,黑夜正式降临人间。莫娘子眼看今天又等不到丈夫准时归来,笑着站起身,吩咐觅绿点灯开饭。
夜已深,莫娘子把小郎君小娘子哄睡后,推开房门,望了一眼屋檐下被寒风肆虐得左右摇晃的气死灯笼,突明突暗的灯光拉扯出一个鬼魅的影子,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嘴、肆意吞噬一切光明的魔鬼。
莫娘子叹了口气,关上房门,转身回房。
莫娘子正裹着被子昏昏欲睡、睡梦正香时,突闻外面咚咚的敲门声。她一惊而起,瞌睡虫吓得跑过干净。
莫娘子忙披上大衣,点亮烛灯,趿鞋下床开门,果见莫大人一身黑色斗篷站在门外,见到房门打开,推开呆愣的莫娘子拉起身后的人走进屋。
“阿郎!”莫娘子有些心惊,忙关上房门。
“嘘~”莫大人食指抵唇,阻止了妻子的疑问:“迎荷,先去给我们弄些吃食。”
莫娘子看了他一眼,在他坚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别让第四个人知晓。”莫大人嘱咐。
莫娘子颔首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一盏茶时间不到,就端着一大盘切好的脯肉和白面馍馍走了进来。
莫大人忙接了过来,放在屋中的案几上,拉了一把身旁的人,盘腿坐下,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这时莫娘子才得空仔细的观看丈夫带回来的人,那是一个跟自家儿子不相上下的小郎君,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不过长得唇红齿白,很是白净。即使饿得狠了,用餐的礼仪也丝毫不乱。
莫娘子越看越心惊,她望着狼吞虎咽的两人,强压下想发问的冲动,默默的看着他俩把一盘子满满当当的食物一点点消灭干净。
当最后一口白面馍馍的香味消失在口中,莫大人才抬头望向一直眼睁睁望着他的妻子,看着妻子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一股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迎荷~~”莫宏畅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莫娘子看着这样的丈夫,叹了口气:“什么都别说了,以后你该怎么做?”
“迎荷,我要马上送他走,我们这里不安全,再说我也不会拿一大家子的性命来做赌注。”莫大人紧紧抓住莫娘子的手,坚定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莫娘子心终于松了下来,她抿嘴笑了笑:“好,你要注意安全,我会给你留门。”
莫大人紧紧握了握妻子的手,转身拉起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郎君就走,莫娘子倚在门框,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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