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字。
发音何其清浅,可是其中分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钱曾看着暮颜,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跟前,看着她比原来更好的模样,一把年纪的老人突然就哽咽了喉咙,声音有些嘶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早刚回,就去拜见了陛下,出了御书房就来这了。”暮颜站在原地,还是轻轻浅浅的笑意,那笑意,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钱曾喃喃低语着重复了几遍,转头吩咐身后学生,“去,请院首过来,如果他在讲课,也要拽过来。”
身后的学生一愣,低声应了,一路小跑着就跑了出去,还不问回头看了眼暮颜,他是去年入得学,偶尔还能听到师兄师姐们提起当年和森罗学院友谊赛上的事情,却也不知道那个风云人物就是眼前这位,只听到连院首讲课都要拽过来,就在想,到底是何等人物。一边思量着,一边跑了。
暮颜再一次跨进了小院,钱老一路将她引进了书房,亲自沏了茶,很是客气,也很是激动的样子,落座后才说道,“当年你失踪,着实吓到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这两年,院首每每说起你,也是担心至极,虽然后来知道你还活着,却也不知道你好不好。”他言行语气之间,竟似同同辈老友说话般随和。
暮颜不好意思地道歉,“这两年,着实有些忙碌,又在海外,所以书信不太方便。”她不想暴露自己,鸽子又只能捎带一些只言片语,所以除了必要的一些事情,她真的是几乎断了和所有人的往来,就像……真的失踪了一般。
“知你有自己的原因,我们也不是责备于你,只是真的很担心。你这孩子,看着聪慧,也很照顾人,实际上最不会照顾自己。”
“会着呢,这两年我把自己照顾地可好了,不信您把把脉?”她眯着眼笑着,隔着书桌伸出自己的手臂,露出有些过于纤细的手腕。
那手腕白皙细腻,肌肤下一根根青紫色的脉络看得格外清晰,钱曾有些心疼,当年这孩子还没这么瘦地,他的手搁上脉搏,安静把了一会儿脉,凝重了神色,冷声呵道,“你这叫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南瑾那厮,做了皇帝之后就不管你了?夕照皇室那么多御用药材呢?为什么你体内的寒气愈发地重成这样?!还有书墨那小子呢,不是跟着去了么?他们就把你照顾成这样了?!”
能这般吹胡子瞪眼称呼夕照皇帝“南瑾那厮”的,估计也就是这个有些可爱的老头儿了,暮颜摸摸鼻子,拍了拍听了这话豁然回首看过来的暮云翼,示意他稍安勿躁,才有些心虚地说道,“哪有您说地那么严重,不过就是有点儿体寒罢了。再说,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根本跟治不了的。”
他自然知道不能根治,若是可以治,麓山书院也是有点财力和实力的,如何会不治?可是……手底下的脉搏,带着杂乱无章的寒气,比之以往更盛几分,这样下去,这孩子……
暮颜看着钱曾不赞同的又有些不忍的表情,宽慰道,“您忘了么,我自己医术很好地,可是师承您呢!”这两年,自己体内的寒气的确越来越重,修为越高,寒气就越重,南瑾和大师兄都试了很多方法,可是始终药石无效,一入秋,别人还在贪凉的时候,她已经裘衣加身……
可是这一些,她却不愿说于这个关心自己的老人,平添了他的烦恼。
钱曾淡淡哼了一声,道,“这几日有时间多来来,老头子帮你调理调理,然后给你拟个方子带回去,也不知道夕照那些个御医都是什么庸医,竟把你越治越重了!……还有你自己,莫要不当回事,等着几年后,后悔都来不及!”
“是是是……”暮颜低声赶紧应着,笑眯眯地没有脾气,像是个受训的学生,钱曾被她的模样闹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也弯了眉角,闲话家常起来,多数情况也是钱老在说,偶尔问一两句,暮颜便回答几句,这师徒两人,两年未见,倒是一点隔阂都没有。
而另一边,卢宗涵的确是在讲课,见到那学生突然火急火燎地闯进来,说钱老有请的时候,他心头便隐隐有些不愉,这学生以前也没怎么见过,实在是不得体,不会在外等着么?钱老头子选学生倒是愈发地不会选了,他当下就呵斥道,“出去候着!”
那学生吓了一跳,却还是没出去,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师交代一定要将院首带过去,若是院首在讲课,也要……请过去。”他没敢用原话拽,只说请。
卢宗涵皱了眉,钱曾也时常来找自己,都会派一些年纪稍长一些的学生,也从来没听说过要自己停了课过去的,当下虽然不悦,却也耐了性子问道,“可知何事?”
其实,这是也是钱曾突然老顽童性子犯了,又因为心中喜悦,一时间也考虑得不周全,找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学生来了,这学生心惊胆战地低头说道,“有……有两个人来了。一……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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