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主是在隔天一早,被人发现丢在一直黑色大木箱子里的。
两个门房小厮天色微亮,就开了大门,正巧看到大门口的黑木箱子,当场报了康掌柜。康掌柜赶出来,打开一看,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臭抹布满脸委屈的月家主。
当下,抬进了府。也不解绑,抹布也没拿走,那抹布,油腻腻乌漆嘛黑的,看着就犯恶心,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
暮书墨看到了,就这么让人丢进了原来的杂货间,只允许用膳时分将抹布拿下来,平日里,就这么堵着。
月家主被人莫名其妙地丢了回来,但是也不见暮书墨去找暮颜,他格外气定神闲地在天烬过起了他的公子哥生活。
月蝉醒了。
这个伤势重地所有人都以为回天乏术的少女,在被暮颜动用了几乎整个天烬都城所有好药材之后,从死神的手里强行拽了回来。
两日后,她就能下地了。虽然肩胛骨的伤口还未好,导致双手还是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但是她的的确确活了过来。言正枫的那颗心,彻彻底底放下了。
无论最后她的伤势能康复到什么程度,对于他来说,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他的这一生,韬光养晦、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伴君如伴虎地在帝王身侧一步不敢逾越,而这一次,他做了这一生里,想做很久却也踟蹰了很久的一件事——递交了一封奏折,一封请求赐婚的奏折。
他等了这许多年,小心翼翼的,不敢表露心迹,生怕那姑娘被吓走,生怕自己的政敌知道了他的软肋,生怕这个,生怕那个,因着在乎,于是什么都怕。
可是,这一次的差点天人相隔,让他终于什么都不怕,只想要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她惊,免她苦,免她流离失所,孤苦无依。
月蝉这几日很忙,即使她的手还不能做什么大的动作,却也不妨碍她到处跑。
她几乎天天跑康府,也不知道做什么,然后就跑天牢,去看大长老,那个月家唯一给过她温暖的老人,她终究于心不忍。
当圣旨赐婚的事情终于传得沸沸扬扬传到月蝉耳朵里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是矫揉造作的人,当下也没有反对,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言正枫于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存在。当然,她也提了一个要求,找到暮颜。这个为了她远赴天烬,乔装打扮混进皇宫的少女,那一日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颤抖、疼惜、难过,感同身受。
那些水牢里的日子,再多酷刑加身,她也没有哭,没有晕,哪怕咬地满嘴都是血,她也强迫自己清醒着。大长老说,帝都来了一位莫公子可以解毒时,那份胸腔里控制不住的暖流,是黑暗中唯一的曙光和暖意。月府大门口,在暮颜伸手过来拥抱她的时候,所有苦苦支撑着的防线,终于支离破碎。
那是安全感。
如今,她想给暮颜,一份同样的安全感。
……
月黑风高夜。凉风习习。有黑色的鸟怪叫着桀桀飞过,扑棱着翅膀掉下一两片羽毛。有风,贴地盘旋,卷起地上的落叶,一路打着卷儿往前吹。
今晚的风,有些大,也有些诡,似乎一个劲往衣服里吹,吹得脊背上凉飕飕的。
和以往每一个夜晚似乎都相同,又似乎有所不同。路人们纷纷拢了拢衣襟,左右看了看,加快了步伐朝家里赶去。
渐渐地,路上愈发没了行人。
城门口更是萧条的只有落叶盘旋而下,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似乎有无家可归的乞丐们低声交谈,也有小动物疏忽间跑过草丛的声音。
侍卫们拢着袖子,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马蹄疾驰而来的声音,划破天际,宛若惊雷炸响在夜空,有人高声喊道,“紧急军情!”
四个字,带着余惊未定的颤抖,宛若深冬月夜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昏昏欲睡的侍卫们一个激灵,浑身一颤,赶紧簇拥着开城门,城门外,已经看得到毫不减速的快马疾驰而来,那人边境士兵打扮,手持红色奏报,红色,那是最紧急的!奏报之上,一块黑鹰木牌已经清晰入眼,那是黑鹰军,身份的象征。
黑鹰军,常年驻守边境,和良渚暮离将军遥遥相对。
不好的预感一瞬间炸开在脑子里,当下连阻拦询问都没有,瞬间就给那士兵让了路。那士兵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一路疾驰而去,带起的劲气划破空中树叶,破碎的叶子摇摇晃晃地在半空中盘旋。
可见方才速度。
这一下,所有守城士兵都没了困意,一个个互相张望,你看我我看你,却也不敢问出心头最大的焦虑。
暮离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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