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珌琫还不晓得自家师父马上要醒,他坐着车去了警察局。
唐四爷正好慢一步到,两个人便一块儿往里头走。
存放尸体的地方在地下,苗氏祖孙已经在里头,祖孙两站在台子边,眼里满是对兽人那具尸体的感兴趣。
“苗老先生,毛师傅,你们是行家,这两具尸体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看哪个负责哪一具?”
唐四爷也不客气,将决定权直接交给两个师傅。毛珌琫早看到苗老先生的眼神,自然的往那具像裹了黑油一样的尸体边一站。
“苗老先生经验足,小子不才,就选这具了。”
苗老先生跟孙子都看向毛珌琫,两对黑森森像死人的一样的眼着实让毛珌琫心里凉了一下,尤其那个苗万里,僵硬的弯起嘴角像是笑了一下,配合着解剖台和死尸,活脱脱就像个从阴间还魂的死人。
毛珌琫幸得这么些年一直面无表情,因此被苗万里表情给吓得手里烟抖了一下的唐四爷一点也没查觉到不对,反而对镇定自若拿过衣服往身上套的二师兄心下多出了一丝佩服。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门派,果然名师出高徒,这份气场,这份冷静,非常人可有也。
唐四爷全不觉自己的眼睛糊上了一米厚的滤镜,在看到毛珌琫淡定的拿起斧子给黑尸开胸掰骨时,佩服心更上了一层楼。
那层黑色的黏液也不晓得到底是么子,滑溜溜的,一开了膛,一股难闻的恶臭忽然在空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散开,饶是唐四爷镇定,都被这气味薰得差点变脸色。
毛珌琫看着打开的胸腔,仿佛在看假人似的,分外冷静:“四爷,这人胸肚里的内脏全是黑的,还积有黑水。”
唐四爷刚抬步要走过去,毛珌琫又道:“不对,有东西。”
这下刚穿好衣服准备拿刀的苗氏祖孙也不做事了,凑近来看毛珌琫发现了么子。
毛珌琫在一溜的工具当中挑了个长约一米的细镊子,伸进胸腔的积水里搅动了几下,几人便看到黑色的积水中有长丝线一样的血红的东西上下翻滚着,像是感觉到了危险,很快又沉入了黑水里。
“像是蛊。”
苗老先生突然开口。
毛珌琫已经从何洛那里听过关于苗老先生家族事业的猜测,因此接口道:“老先生的意思,这是苗蛊?”
“后生崽有眼力,竟然晓得苗蛊。”苗老先生一惊,马上恢复了阴森森的难看模样,然而眼色里看向毛珌琫时带上了一丝巧妙的打量。
唐四爷凝眉看着被镊子夹起来的一条在空中微微扭动后不动的红线,只觉得恶心又可怕,听到苗蛊更是皱了皱眉。
他幼年生活在深山老林山匪村子,自然是听过苗蛊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识过,没想到人生三十年,突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种东西。
这种恶心的虫子是怎么进入人的身体,又怎么控制人体的?刚才竟然还能动,可见人死透了这蛊还没有死,生命力是这么顽强的吗?
苗老先生转回自己负责的台子举起刀:“只怕这个身体里头也会有蛊虫。”
“先把那虫放瓶子里保存好,等这这解剖来找找看有莫得,看是不是一样的。”
毛珌琫沉吟不语,他心里奇怪:一但寄生的宿主死亡,按理来讲这蛊虫应该也会跟着死去的,但这黑色的水里的虫子竟然还活着,也太古怪了。这到底是么子虫?这个人浑身会分泌臭黑的油液一样的东西包裹自己,是不是和这个虫有关系?
不知怎的,毛珌琫忽然想起在医院墙壁上挂着偷听的一段事来,关大先生说到石傀,他们猜可能是北边的一种黑色的神水。
这个人身上的黑液,还真和听说来的神水很像。
他一时搞不懂这两者是不是有关联,拿起刀又镇定的割下心肝肺一一检查,所有的器官,包括这个人的血肉都黑透黑透的,甚至骨头都黑得发亮得有点透明了。
实在是古怪。
毛珌琫下手稳,唐四爷像在看一场行云流水的解剖手术,带着邪恶和美感,倒一时忘记了恶心,他这边进行得有条不紊,旁边苗氏祖孙动作也不慢。
这边的黑尸看着滑蚀,但刀子下去尸体是个软的好剖开的,反观那个狼人尸体,锋利的斧子轻易的划开了她的表面皮肤,然而接触到骨头时就像碰到了金属,发出锵锵金戈之声,苗老先生用力,那斧子都硬是划不下去。
唐四爷喊来两个力大无穷的士兵,让他们轮番上阵解剖这女尸,然而两个大汉累得满头大汗,骨头和筋竟然都没有断裂,这下子气氛凝重起来,一直没出声的苗万里突然开口:“骨头筋切不断,那就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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