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回九妖楼战场了。”
我垂着眼，木木的回道：“我也该去冥界了。”
他望着我道：“战场在北边……”
“哦……”我不经意的抬眼，猛的撞上他那双锐利的眼，两人同是错开，“那我走南边。”
“冥界的入口不是在西……”
“我想回人间渊北……”转念一想渊北亦是北方，我又道：“南方卞江去瞧瞧云中楼。”
“云中楼……”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我方晃过神来，云中楼是我同他定情的所在……
进而极力解释道：“嗯～，我曾同姐姐在云中楼生活了些时日，留了些东西在那儿，此番是去取东西，没有旁思虑。”
“你远不必同我解释这些。”
眼下他的眼又变得深邃，看不出一丝光泽。
‘不必解释’……
是啊，我在掩饰些什么？
“那本尊，先走了。”
他那声本尊来得突然，本是略略沙哑的声音亦变得高不可攀，我亦回了他一个浅笑。
一片云，两处人，一处我一处他，同时转身，同步离去，不是携手相伴，而是相背远行分道扬镳。
我不晓得他回没回头，可我始终未回，可那在袖间捏紧拳头的手却愈发湿，愈发腥，鲜红的什么滴滴下坠。
我记得，我都记得了，云中楼的初见也好，上泰仙山下的戏耍也好，不周山梨花树上的红稠带也好，卞江城外的酒肆也好，白兽宫的面具也好，昆仑山的婚约也好……月尘院……甚至雷池都好……我全记起来了。一点一滴，丝毫不落的全记得了。
只是记得又如何？
渴，我好渴，眼中渴，喉间渴，渴得紧了发酸，连心里都是酸疼着的。
我不晓得走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从一处云头到另一处云头，又从另一处云头走向迷雾深处，周而复始，地暗天昏。
三百六十片…整整三百六十片云，我回眸望去，他早已无影无踪。
“头头！”
身前传来那么一声久违的呼喊。
接着是熟悉的一番拥抱。
我晓得，眼下同我相拥的是离香草，我在这不甚关切的六界中最后的亲人。我该安慰她，只是我僵了，心里是空的，脸是平静的，人是疲惫的，甚至连扯出一丝笑都觉费力。
她一面哭泣，一面抱怨着：“我再也不会离开头头，打死也不离开了，头头不要丢下我，飞鸾已经没了，我不能再眼瞧着头头也没了。”
我悲伤至极，心乏得厉害，以至神容麻木。
她有些恍惚，松开了我，抹了抹脸颊的泪，“头头，你又要赶我走？我是不会听你话的。”
隐隐地觉着身子都重了，我行将就木的浅步向前挪着。
“头头？”她眉宇微蹙，“往昔您听飞鸾这般同您撒泼总会谅了她，如今我同她一般说话，您怎么连瞧都不瞧我。”
眼中冰冷，喉中苦涩。
她一愣，略略抬手试干了我眼角滑落的什么，“头头，你……怎了？是咳疾要发作了么？”
我眼中却酸得愈发重了。
“头头……，头头……”
最终连站都费力，一卸，整个坐上了云团之间。
“头头……”
“离香，你有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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