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百草堂坐馆医师,这位年仅七旬的孙姓老者面色十分凝重,捋着胡须的左手已经停顿,右手正搭在徐达的左手之上,神情专注的把看脉象波动。
说起这位孙医者乃是前朝宫廷御医出身,是元大都内首屈一指的有名医者,名声在整个北地都有传颂,而之所以现在他自己开了一间百草堂医馆,说来还和徐达有不小的关系呢。
那是元至正二十八年,也是大明洪武元年,他徐达率领大军包围元大都,那时的大都内元朝高官族人四散奔逃,就连皇帝都悄悄的开城溜走了,而皇宫里的一些汉人属官则就没有人能理会,包括当时的太医院。
而孙姓医者便是当时的太医院提点,虽然算不上当时太医院里面医术最高明的一位,但是论药理草木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在大明军队入城,徐达攻陷元大都的同时,这位太医院提点悄悄的从皇宫当中溜了出来,当时很多太医都选择离开这一块是非之地,但孙姓医者并没有,他从徐达对大都的保护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就从那没有四处劫掠的士兵便可以知晓这元大都的重要性,也就是现在北平城的重要性,所以他选择了留下,选择花光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买了一块地皮和一家店面。
至此便在城中多了一家百草堂,他也就成了坐馆大夫,知道今时,这百草堂已经成了北平第一医馆,孙姓医者也成了北平第一大夫,更是成为了朱棣钦点的燕王府名下医官,风头一时无两,至于当时没有留下的那些同僚,混的可都没有这位好,所以不得不说当年他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无比。
可以说他有今天的成就小半的功劳至少是徐达给的,而今天他又正巧为徐达看病,真是天理循环一啄一饮皆有天道。
“孙医官,敢问徐国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厥过去?”在一旁焦躁不安的朱棣向孙大夫问道。
“唉……国公爷这脉象浅薄不显,跳动无力,显然已是膏肓之像,但老朽却又瞧不出内在的病因,看来可能是老朽的能力不够吧……”孙医官叹息一声,拿开搭脉的手,却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朱棣一时无言,连北平城里最好的医官都看不出自己丈人的病症,那可如何是好。
“咳咳……”就在这时徐达竟干咳了两声幽幽转醒。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老者,又看到一旁焦急的朱棣,心知肚明,看来是自己的寿数到了。
“岳丈!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朱棣眼见徐达醒来赶忙出言问道。
“咳……咳咳……”撑起身体半躺在床上的徐达捂着嘴猛咳了几声,摊开手掌,却发现点点猩红于手心之上“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把妙云,增寿,曦儿张枫和徐盛叫来……”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些话,便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众人纷纷进入屋内,各个带着焦急惶恐的面容看着此时的徐达,而孙姓医者也识趣的退了出去,接下来的时间可不是他能掺和的,多年御医的经验使得他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徐达在王妃徐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相比昨日苍老了十倍的面孔是那么的憔悴,粗重的喘息声,额头挺不住的虚汗,这一切都在像屋内众人证明着此时徐达的身体有多么的差,徐达的险状有多么的糟糕。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他们全都静静地等着,等着这位老人说出他想要说出的话,整个房间里只有王妃徐氏和徐曦两人淡淡的啜泣声,其他人虽然没有哭出来,但脸上那哀痛的表情却说明了他们此时心中的难受。
徐达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徐妙云和儿子徐增寿,看了看自己的女婿朱棣,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伙计徐盛,最后把目光转向了那疼爱的侄女和现在已经成为他侄女婿的张枫。
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不同的,看向自己的血脉亲人是一种淡然一种满足,稍带有对徐增寿的一点惋惜,对朱棣自然是一片坦荡,却又带有一丝莫名的神采。
转而徐盛这边则是老兄弟之间的离别,和对徐曦张枫两人的期许,盼望,还有满意……
徐达没有出言多说什么,也没有一副悲痛哀伤的样子,身为国公他不允许自己在即将离世的时候出现失态的一面。
虽然自己是农家出身,自小在土里刨食,但既然位极人臣,身份已然不同,更有着自己身为大明第一战将的骄傲在其中。
此时的徐达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屋内的众人面色凄然,这个时候就连反应最迟钝的徐曦也知道自己的二叔情况不妙了,更何况早就有所察觉的徐氏了。
就在徐达一口鲜血咳出的时候,徐氏慌张的先要出门找孙医官进来,但徐达伸手拦住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半个月的时间终是没有挺过,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家中老小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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