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院子,也就是那间房子,房间中还是只有白夫人和她的婢女。
屋内的安静和屋外的喧闹显得格外不同,庆祝的白莲教众比之沉默发愁的香主夫人,但白夫人也没有出言组织那些教徒们为徐达之死庆贺,毕竟白莲教已经有很多年岁没有为一件事而庆贺了,就连去年曹国公李文忠的死讯传来时都没有这般场景,亦可见徐达在这些白莲教信徒之中的震慑。
“夫人,您还在为相聚议事而发愁?”安静的屋内终是被婢女的这一问所打破。
“唉……”白夫人扶着额头轻叹一声“议事就议事,但佛子却为何挑选在应天府内相聚,跑到朱重八的眼皮子底下密谋zào fǎn,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也许是佛子他想的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婢女有些犹豫的说道,但话里的语气却显得极为不自信,显然是她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这个理由简直牵强。
“哼!他那是有这种心思,不就是趁着徐达死了以后以为咱们白莲教终于可以崛起,想着到应天府去议事这也算是对朱明的一种挑衅,但又害怕没人发觉,所以才畏畏缩缩的要求隐秘前往,更是将议会之场地选在水泽鱼乡这种小地方,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白夫人显然对自己婢女说出这等借口之言十分不满,直接话里点出了佛子的那点小心思,更是充满了对佛子的不屑和一丝无奈。
“那您还去吗?要不要婢子去回信说您身体欠佳,这议事就免了吧……”婢女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惹到了主子不开心,毕竟其中偏袒佛子的意思有些过了,连忙出言补救到。
“去吧,去吧,非要折腾一下我这个妇道人家,我要是不去指不定还要扯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没准临时起意在应天刺杀皇帝都有可能,那小子的性格浑浑噩噩跳脱异常,真要是被某些人撩拨着去干了啥事,这让我怎么向他死去的爹交待啊……”
“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不动脑子呢,一个徐达虽然名震天下,可他始终都是一个人,我白莲又岂是怕他一个人的,我们担心的是整个朱明朝廷,担心的是那个坐在奉天殿龙椅之上的男人,以为死掉一个徐达便是动摇大明根基,那绝对是愚蠢的想法,天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有这样的念头,明明小时候看起来那么机灵懂事,怎么长大了反而智力下降糊里糊涂的呢……”
白夫人只要一提起佛子便唠唠叨叨的停不下来,早就习惯的婢女毫无意外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身去看看火炉之上的果酒温好了没有。
这是白夫人的一个小嗜好,在心情郁闷为事发愁的时候便会小酌几杯,还只是喜欢喝着半温的果酒,此果酒并无什么刺激,也不会使rén dà醉,撑死了也就是微醺而已。
“夫人,酒。”婢女将温好的果酒倒在杯中递过去,白夫人正说的口干舌燥,顺手便借过酒杯仰头痛快的干了这一杯,在她放下酒杯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第二杯便已送到了她的手上。
“春……辛苦你了,伺候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找个好好疼你的男人……”似乎感叹也似乎倾诉,白夫人拍了拍婢女略显粗糙的双手低声说道。
春,婢女的名字只有这一个字,是白夫人为她而起的,也是她用了下半辈子的名字,一个无名的孤儿当她有了名字的时候,便是她开始新的人生之时。
“夫人说笑了,春这一辈子只想过常伴夫人身边,孑然一身的来,就当孑然一身的去,何必又非要谈婚论嫁,当夫人的婢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春笑着熄灭堂前的火炉,慢慢的走到白夫人的身后静静地站着。
“唉……”这已是今夜白夫人的第二次叹息,也应当是最后一次,没有多余的话语能形容春对夫人的忠心和尊敬,一个孤儿还是女娃,能活到现在没有进入勾栏暗地娼妓已是万幸,更是有夫人的赏识于爱护,她早已便发誓此生只为夫人一人而活。
至于方才那偏袒佛子之言也不过是为了夫人和佛子之间的关系缓和罢了,她更想的是让着名义上的母子二人相处的更加融洽,虽然白夫人仅仅只是佛子的二娘……
与此同时的应天府南京城,秦淮河畔烟雨楼,这是在秦淮河另一侧那烟花粉楼相对而立的一座酒楼,也是文人雅士尝尝相聚的地方。
这些士子学生大多在烟雨楼品茶饮酒,为的便是于河对岸那嫣然小楼之上的姑娘相识而望,或者是瞧一瞧泛舟于秦淮河上的娇颜。
总之这一处烟雨之所正迎合对岸的烟花之地,乃是南京城中有名的酒楼,时常有文采出众之人于此吟诗作对,也常常有佳句在此诞生,是各地学子考生来南京城必不可少的游历之所。
而这烟雨楼的东家则是一位英俊公子,是对岸那些闺中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也是众多学子口中的无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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