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泠惊诧得睁大了眼睛,又碍着两个嬷嬷都在,不好上手去把白兰拉起来,只得低喊一声道:“白兰,你且起来,好好说话!有什么事儿那么要紧,值得你不管不顾的就跪倒磕头?”
白兰听着外头的动静似乎是越发大了,便知道孙茜这回是还要顾及她那在此刻显得实在是不合时宜的清高!白兰将心一横,直接便把自个儿的目的先抢在孙茜求见之前说了出来:“小主!白兰是来求小主一件事儿!小主如今这重华宫里的管事姑姑孙姑姑,家里父母俱是没了,出宫归家后也只能依附兄嫂度日,她哥嫂历来不成器,那实在不是好归处!白兰想求小主往凤仪宫一趟,在皇后娘娘那儿为孙姑姑请上一道夺情旨意,免了孙姑姑出宫后不得安生之苦!”说着又是叩首下去不肯起身。
才匆匆说了这么两句,就听得外头孙莹竟是急得都等不得小宫女通报了,自个儿就扬声道:“孙莹求见如小主!还请如小主稍等等,且莫要先听白兰丫头的胡话!她还是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如小主大人大量且某要和她计较!”
乌泠先抬头看一眼崔嬷嬷,崔嬷嬷会意,即刻就打起帘子来,让孙莹急匆匆的进了屋,然后等孙莹见着了乌泠和乌泠跟前跪倒俯首的白兰之后,崔嬷嬷这才先发制人的问道:“方才白兰一进门就是跪求如小主去凤仪宫请旨……孙姑姑可是也为这事而来?”
孙莹忙忙也顺势跪倒在白兰身侧,只一味的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了过来:“如小主恕罪!白兰这孩子,您也是知道的,有时候性子急,又不甚懂事,总归着也是为了我,才跑了来小主面前胡言乱语的……如小主您是虚怀若谷的大度之人,且把这事儿都算我身上来才是,孙茜恳请小主莫要计较白兰的胡话!”
“孙姑姑可是也为求如小主去凤仪宫请旨这事而来?”崔嬷嬷却是不吃孙莹这一套,只冷着脸又问了一回,“孙姑姑且把这事儿说个清楚明白了!还有就是,请旨这事,究竟是孙姑姑的意思还是白兰的意思?这个也该和如小主说说清楚的好!”
孙莹几乎都要急出来一头汗,偏生身侧的白兰还有不甚安生的意思,仿佛是还想说些什么似的,孙莹忙一巴掌暗暗的拍在了她手臂上,同时跪得双手撑地顺带把她衣角也压实了在掌心之下,示意她老实闭嘴和不要有任何动作。
刚开始的时候,白兰还挣扎了一下,却是没把自个儿的衣角挣脱出来,后来到底还是心里担忧着孙莹,生怕孙莹会被崔嬷嬷扯着虎皮做大旗的算计了去,只得也暂且老实下来不说话不动作了。
这边制住了白兰,那边孙莹又把精力全放在应对崔嬷嬷身上来,只应道:“一切事儿皆有孙茜一人而起,跟白兰这丫头并无太大关系!白兰不过是因着和孙茜同乡,对孙茜将来出宫后的生活有些儿忧心,这才一时情急来烦扰了如小主!孙茜自知身份卑微,又是这么些微小事,实在是不值得如小主为孙茜烦心……还请如小主忘了什么请旨不请旨的话罢!孙茜在此向如小主请罪了,还请如小主念在白兰一向伺候您还算尽心的份上,且把事儿都算在孙茜头上,孙茜不论是什么都是甘愿领罚的,绝无二言!”
显然是崔嬷嬷被孙茜这回答气着了,她本来长相就是那等说好听些是精明,说实在些叫有些刻薄那种,这时候正要竖起眼睛来狠狠呵斥孙茜几句的,却是被乌泠忽然举起手来微微摇两下制止了,于是只好把凶狠之色憋屈的收了回去,还不忘嘀咕乌泠一句:“小主性子也着实是太软和了……”
乌泠只当没听见崔嬷嬷这嘀嘀咕咕,只看着孙茜眼睛,缓缓问道:“孙姑姑也知道白兰性子单纯,想事儿也简单直肠子……既然是知道的,怎么就让白兰知道了你要离宫的事儿了?”
孙茜被乌泠那分明是把事情都看得十分透彻的眼神就这般看着,也从乌泠话里悟出来乌泠是不打算和白兰计较的,心里是又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两分难堪……可是白兰毕竟是因着要为她好,这才跑了来乌泠跟前的,总不能让白兰得不了好罢?还是全把责任揽在自个儿身上最是妥当!
“回如小主的话,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不是!总是我考虑不够周详!”孙茜虽然不好把实情都和盘托出,却也是半含半露的说了一些出来,“白兰毕竟是我同乡晚辈儿,我在宫中这许多年来,一直是看着她,照料她长了这么些年的,说是我不忧心她以后,那就是假话了!”
“我家中兄嫂到掖庭司陈情请归已经是两回了,按着旧例,半年一回陈情,这第三回陈情也就是在三月后就来了……我正是知道白兰这孩子心思单纯,才盼着她能好好的学着长大,将来我出宫之后,她能自个儿照应好自个儿,我就是回到家乡见不着了,也是能放心的……只是我一时之间说这事怕是说得有些儿急了,白兰这孩子又是个心实的,才听了一截就着急上火了……我是想拦都拦不住她,她又急吼吼的跑得快了些儿,这才来了如小主跟前说了这么些孩子气的话……全是我考虑不周才闹出来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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