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依旧乐不可支,伸手揉一把还正经一脸孩子气的乌沁的额发,安慰她道:“银钱不就是用来花的?花多了也不要紧,你且放心的管你的帐册子就成,花钱的事儿你管,赚钱的事儿就给你姐姐管,咱们不用费那个心思。”
乌泠极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插话道:“什么叫赚钱的事儿我来管?什么叫不费那个心思?敢情这是好差使归沁儿,麻烦差使归我哪?说好的也要偏疼我呢?这是偏使唤我才是吧?我看啊,这就是人和人不一样,女儿和女儿也不同,沁儿是娘的心肝儿肉,要留着当宝贝儿,我就是娘的手爪子,只留着挠痒痒干活儿!”
众人大笑,连着素日里最持重的紫意也笑得弯了腰,林岚更是毫无形象的笑着笑着就往身后一堆软枕里缓缓倒了下去,配着她那个即将瓜熟蒂落的大肚子,简直就是只圆滚滚的大青蛙,一点儿方才对应得当的大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了。
正是一屋子人都乐呵呵的时候,外头又来了个管家婆子,说是威武将军府遣人送了节礼来,这是好些年不曾来往过的旧亲戚了,今年难得进京,就送了节礼,婆子们收了后清点过便送上来礼单,请太太和两位姑娘的示下。
别人倒还罢了,不过是惊讶了一下,唯有乌泠是听着那“威武将军府”五字便心头剧震!果然还是来了么?!乌泠从前记忆中,这威武将军府确实算是镇国公府拐弯抹角的旧亲戚,连带着和威武将军府亲戚的她上辈子那继母,算起来都是一张关系网里头的没落世家……乌泠隐约还记得,那金培如今还是个仗着家里有钱就任意妄为的半大少年,也大概就是这时候随着他的寡母进京的。
上一辈子的时候,乌泠曾也私底下悄悄的找金家老人儿问过金培的过往之事,那时候她刚嫁进金家,金培已是小妾一箩筐,环肥燕瘦的,娇花软玉的,那种类型没有?乌泠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常见的世家女,金培就没怎么把乌泠这个正室当回事。
乌泠彼时还天真,还想着既然嫁都嫁了,将来就好好过日子罢,便想尽办法想得了金培的欢心,这追问过往,也是想对金培多了解,好对症下药的意思。
也正是这么一番追问,乌泠才彻底对金培死了心——要是金培心里最看重的是活着的宠妾,或许乌泠还有翻盘机会,从旁观察总能发现许多细节,乌泠也不是个蠢笨的,自然能想出法子来扳回一盘;可是金培心里的白月光是他已经被送进宫并香消玉损的远房表姐……乌泠即时明白了自己毫无胜算!
有时候,人都是一种奇怪的心态,总是对死人宽容,对活人苛刻,死者为大的心态,时间流逝让人的记忆中的那个人的缺点逐渐模糊,记忆中留得最长久的总是那些美好的温馨的亮色的瞬间……
乌泠自问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一定会暴露缺点的大活人,是决计不可能和金培心里那个如今只淡化成完美化身的仙逝表姐争得赢的!乌泠一直觉着,自己的败局就是从嫁给金培的那一刻开始的,无可奈何亦是无计可施,她是正室,比妾室们更无路可退的正室!
小姨娘们以为金培心里还是有她的,便明qiāng暗箭的都往她身上使——金培这人内里再不待见她,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好歹她是正儿八经的大红花轿从正门抬进来的嫡妻,金培也是要脸面的,不好完全把她这个嫡妻视如无物,每月里初一十五还是回上房住上一宿的。
平日里金培纵然是放任小妾们胡乱折腾,出来会客应对各种家务应酬,金培也还会指望乌泠这个嫡妻。乌泠是被架在半空里,上,上不去,再多努力也是白搭,金培对她无心;下,下不来,一众小妾在金培的默许下,挑衅她这个主母毫无顾忌,再放手家事不管,只怕下场落得更不堪……不管如何,表面看着光鲜的金家二奶奶,乌泠还是要咬牙坚持做下去的……
这样身心都被折磨了那么些年后,金培心里迎来了第二道白月光——乌泠曾不死心的去想法子见过这新白月光,据说那是一个风姿神韵都跟金培的旧白月光表姐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儿,乌泠有一次败在白月光手下,如何就能甘心?
于是乌泠想方设法的打听了新白月光出门的大概行程,总算是偷摸着借着上香祈福的名头,在护国寺里不远不近的见了一回那个金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姑娘。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便是因为她不是能伸手便可够到的,只可远观,只悬挂在心间……那怕这位白月光姑娘家世比破落得只剩银钱的威武将军府更低得多,金培也将之奉为天人……
白月光姑娘之所以是白月光,自然不是金培触手可及的寻常女子,即便是这姑娘家世再败落,她也决计不肯被金培纳为妾侍,口口声声的“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金培纳妾的计划碰了这么个软钉子,心里又舍不得这白月光,最后竟是真的将主意打在了乌泠这正室位置之上……一个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一个是无儿无女无宠,娘家亦视若无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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