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娘子什么人?她就是在这些深宅大院里混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听半句话就能猜出两箩筐实情的聪明人!这王婆子那么一句醒酒茶,叶娘子立即就想到了她之前看见的王婆子在厨房院门边和王杏儿房里的小丫头嘀嘀咕咕递过去的东西……
本来这三房里头也不是那等什么都没预备的地儿,什么醒酒药,醒酒茶,解酒石的都有,再不济还知道喊厨房这边做了酸笋鸡皮汤送去呢!那里就值得让后院的小姨娘大费了周章,巴巴儿的让人外头七缠八绕的偷偷传递进来?这醒酒茶,怕是不止是醒酒茶那般简单!
虽然叶娘子是从来不打算管后院里的那些个破事儿,但是也不愿意真要有人闹出事儿来牵扯到他们大厨房里来——姨娘们不过是号称半个主子,乌祁这个老爷却是正经主子,万一乌祁知道内情计较起来,一个迁怒到大厨房里,别说王婆子了,就是叶娘子自个儿也未必脱得开关系!
罢了!罢了!叶娘子即便是不想搀和一脚,却也不想被连累,这难拆的鱼头骨,还是扔回去她们后院里折腾去罢!
叶娘子打定了这主意,便装了一副不经意的样子,一巴掌拍向王婆子手臂,顺势将她推到厨娘堆里去,好让她不再显露出来:“这是胡咧咧些什么呢!可是前几日老爷太太赏的酒喝多了,今儿还未曾醒?人家邹姨娘让预备醒酒汤就醒酒汤,又说什么醒酒茶!咱们这儿那来的醒酒茶?”
王婆子完全没防备,一下子就被叶娘子推开了,这人嘴敞惯了的,那里会看什么场合,会顾忌有什么人没什么人?她即便是被叶娘子挡了大半身形,还是没能让她收敛些,反是梗了脖子嚷嚷道:“叶娘子你也没道理了!我那儿说咱们这儿有醒酒茶?那是说的王姨娘外头买的……”
话说到半截,王婆子忽然想起来私下传递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忙忙把下半截给吞了回去,硬生生的把话给拗了另一个地方去充作打圆场:“什么茶不茶的,老婆子我那知道?我就记得醒酒汤,啊哈,对,就是醒酒汤……既然是晚上要做醒酒汤,我这就去先挑了上好的带皮鸡脯子肉预备下……醒酒汤!就是醒酒汤!跟茶没关系!”说着说着就趁机起身往厨房那一头溜了去。
原本这花菱镜房里的小丫头双双就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她好容易才从别庄那边重新回到三房里来,又被正值得宠的花菱镜挑了当丫头,还以为自己算是坏运气散尽,好运气已来了呢,却不成想这花菱镜一个没看好,乌祁就被邹盈盈又哄了走人……
双双本就心大,总想着最好什么好事儿都落她身上,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邹盈盈画个大饼就把她哄了去使坏……这回重回三房,她还指望着花菱镜也能像从前的邹盈盈那般得宠得势,她将来也好借着花菱镜的势头得瑟得瑟呢!邹盈盈的手段,双双自是知道的,花菱镜败在邹盈盈手上,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花菱镜初来,没邹盈盈那般摸得透三老爷的脾性,吃点儿亏总是难免——也是,在邹盈盈手下吃亏的小姨娘多了去了,多一个花菱镜也不算是事儿。
但是如果还有其他姨娘也要来花菱镜手底下抢,那又不同了!即便是花菱镜自己不急,双双都替她急!况且花菱镜也是着急的,这两三日里总支使着双双和另一个小丫头灵芝初来四处打探消息。
双双也在这后院里呆了有三几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敢说对后院的大小事儿都门清,大概的却是也知道的,才刚王婆子脱口而出说什么解酒茶的时候,双双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再等王婆子这欲盖弥彰的几句话一说出来,双双立即就把前因后果都连起来想清楚了个七八成了!
原来不仅是邹盈盈算计着要把三老爷扣在她房里,连着这王杏儿都还憋着劲头要使坏呢!双双想想自个儿在别庄上的那几个月的苦日子,再想想花菱镜这十天半月的得宠后,大方的慷他人{乌祁}之慨的给了一堆的赏钱赏物,双双立即就代花菱镜都恨得牙痒痒的了!
也都等不及多想了,双双提起那装好了糕点油茶的食盒,招呼都懒得费力气的抬脚就走,而且走得那叫一个脚下生风,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她早过了月洞门都没影儿了。
梅香见着这般顺利,都不要自己再花一丝一毫力气了,自然也乐得省力,便也提了自己带来的食盒起身,施施然的和叶娘子她们道声告别,也回后院去了。
一众厨娘中,有看懂了几成的和叶娘子一般看破不说破的,也有懵懵懂懂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了的,还有捅穿了秘密还不自知的,都或是假茫然或是真茫然的相互看一会子,各自散开了。
叶娘子也笑笑不说话,方才捡起来几颗松子再来磕,又见得那边又来了个小丫头,却是今儿第二趟跑了来的谢姨娘房里的小七儿,只说是谢姨娘吃了栗子糕和油茶犹是觉着不够,又遣了她来另找些点心——这回的点心可是要有肉的才好!
“有肉!有肉!那边不是还做了锅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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