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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春光懒困倚微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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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直到二更初刻都过了,乌祁才赴宴回来,他当然免不得是在宴席上喝了酒的,但却也没有到十分满量酒醉的地步,不过算是微醺,才进二门,他就挥手让小厮们退了出去,自个儿缓缓的就提了个灯笼往后头走。

    冬日里的月夜,分外的清冷和寒意逼人,乌祁才走了几步,就觉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将原本就不是很多的酒意吹散了大半,酒席间和提早熏热了的马车车厢的融融暖意也跟着消散了,乌祁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快步直往后院走了去,这大冬天的,醒酒也不需在外头!

    回廊接连着的月洞门那一头,忽然传了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乌祁抬头一看,却是意外的“哎呀”了一声——这最先迎上来接他的,居然不是后院里头那些个小姨娘们,反倒是他大女儿乌泠带了三五个丫头婆子来了……

    乌祁正惊奇得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一句:“怎么是你们?”的时候,后面远远的又见了有人来,领头隐隐约约的那个妙曼身影和冬夜里一袭亮眼的红衣,乌祁只不过是再多看一眼,便知道来的是谁——毕竟王杏儿算是这一年来留在乌祁身边伺候得颇为频繁的一个姨娘了……

    若是平时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有美相迎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好事儿了,后院这一众小姨娘为了讨他欢心各种献殷勤可不就是好事儿?可今儿最先迎上来的却是大女儿乌泠,乌祁这老脸在见了小姨娘巴巴儿的跑了来,就有那么两分挂不住了……

    乌泠本就有备而来——叶娘子早就看出来后院有猫腻,特特的遣人和紫意说了,乌泠知道了这大晚上的还有戏可看,那里就能让后院乱斗起来?要斗也不是不行,但至少不该在这时候闹大事出来!这都要年下了,这小姨娘们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想想当家的乌泠姐妹好不好管!过年本来事儿就多,乌泠乌沁带着一众管家娘子们都要忙昏了头,走路都要脚打后脑勺了,那里还有力气另拿出来应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况且下那什么助兴药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知道乌祁是醉糊涂了要一笑而过不计较,还是清醒时节想起来得发个火?反正真闹起来,上房那边还得抽人来处理这事,大年下的,真是够膈应人的!

    往年是林岚主持家务,当太太的怎么处置小姨娘们都是寻常事儿,旁人自是不好多嘴一句;今年却是乌泠乌沁姐妹俩第一回当家,父妾闹起来,她们这是当女儿的,怎么处置都是个麻烦!

    所以乌泠索性亲自出马,也不求是能完全制止这事,只求乌祁别醉得太过,还知道要点儿脸面,什么事儿都回后院折腾,要赏要罚的只他和小姨娘们关起门来细算帐就好,可万万别闹出明面上来!

    乌泠便只装看不见乌祁一脸的惊愕和尴尬,只笑盈盈的迎了上去给乌祁福身一礼道:“父亲今儿酒席散得早些,便回来得早些?母亲怕父亲贪杯伤身,又恰恰被瑸哥儿缠着不好出来,便特地让女儿带了人来迎一迎父亲。”

    乌祁见这大女儿也知事,明明听着有别处脚步声来了也处变不惊的当没那回事,只一心问候自己,倒是也少了几分尴尬,抬手捂嘴咳嗽一两声,点点头道:“我喝酒喝得不多,暂且无妨,你回去复上你母亲就是了。”

    先递个眼神给跟着自己的燕儿,燕儿忙低头弯腰向前奉上一个小食盒,乌泠亲自接过来在手里,微笑道:“这是母亲让大厨房为您预备下的两碟点心,听说已经有姨娘吩咐了大厨房叶娘子她们做好了醒酒汤,母亲不知道您今晚去谁屋里歇,便另预备下点心来,酒后只喝茶啊汤啊的也对脾胃无益,总归是先点补点补更合适些……”

    乌泠说着就转手把这食盒递给一个婆子,那婆子也乖觉的接过来便小碎步急走到乌祁身后,显然是不管乌祁去那儿,她都跟着的意思了。

    就在这说话间,不仅是一袭红衣甚是抢眼的王杏儿已经扑到了乌祁跟前,远远儿又听见些许声响——只怕那月洞门后头还有预备着来抢乌祁这个香饽饽的人呢!

    乌泠觉着甚是好笑,不过面上却不显,只依旧装着个孝顺女儿,柔声道:“父亲既是没醉,身子暂且也无妨,女儿便先行告退及回去回禀母亲了!只是这长夜风冷,在屋外久了也于身子骨无益,父亲还是尽早回屋歇下罢!也省得母亲和姨娘们为父亲牵挂!”说着又福身一礼,还是当没看见王杏儿一般,若无其事的回身就走。

    王杏儿还惊讶于乌泠对自己的视而不见,等得乌泠都走远了,才又往乌祁身上扭股糖似的往上一贴,娇滴滴道:“老爷……您也不管管大姑娘呢!怎么见着我,连声王姨娘都不喊?”

    乌祁正是老脸烧得慌,平日里在后院个个小妖精们的房里,任她们怎么撒娇,横竖出不去那屋子,再荒唐些也到不了儿女眼里去不是?今儿却是……

    好歹这大女儿也算是个半大姑娘了,这王杏儿真是平日里纵得过了,也都不分白天黑夜、屋里屋外的就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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