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合不拢嘴的乌祁真是一刻也没耽搁,立马从内书房里出来就窜进了林岚的上房,也和长房那边一般,只拉着乌珩的手不放,嚷嚷着什么打赏什么请客吃饭的,直叫了有半刻钟。
乌珩早就笑得甚是勉强了,要不是还有点儿记得这个乐颠颠的是他爹,只怕是连那点子假笑都不想维持!他不是不知道他爹对考取功名这种事儿是多大怨念,但是这欢喜也够了啊!三年前他哥中举也是这样,这回轮到他中举还这样!有完没完了啊?!
林岚从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怕那个用哀怨眼神向她求救的是自家二儿子,她只装着看不懂,不但是看不懂,还从善如流的应着乌祁,只坐在乌泠乌沁身旁和她们姐妹俩煞有介事的一会儿商量着该赏什么下去最合适,一会儿又说着请吃饭该请那家那家,该请某某还是某某某……
乌珩无法,只得又把求救眼神投射给他心目中万能的哥哥乌琮,果然还是乌琮是这屋里最是靠得住的那个,只慢慢悠悠的说了两句话就替他解了围:“父亲也是太欢喜了罢?都欢喜得忘了长房的璟哥哥也同中了举人?咱们家也不是第一回有人中举了——三年前,我中举那时候,长房老太太还特特的传唤了我去,好生激励了我一番,又赐下了几方上好的砚台……”
“如今璟哥哥也中举了,最高兴欢喜的莫过于长房老太太了,咱们家要是大摆筵席,大肆庆祝的,是不是有点儿抢了长房风头?倒是容易惹了老太太和大老爷他们不高兴了呢……况且二弟这名次又恰恰的比璟哥哥稍微排得前了一些儿,若是有心人拿这个出来说事,没得显了咱们三房不稳重,太轻狂了些……”
乌珩见着乌祁神色松动了点,似是被乌琮说动了,便忙也打铁趁热的连连点头应和道:“大哥说的没错!父亲这是替我欢喜高兴,我自是知道的,我也感激父亲有心!只是咱们镇国公府里,如今还是以长房为首的,没得为了我这一点子的小事儿让大伙儿都记挂上了……而且我这不过是中了个举人罢了,算不得什么大喜的事儿,等到了下个秋闱,大哥下场去博个进士,进而再考个殿试……那才算得上是蟾宫折桂的大喜事儿不是?到了那时候,父亲还有多少庆贺不得的?何必急着在这一时呢?”
乌祁被这俩儿子轮番说了一回,显然是被说服了大半——他又不是真傻,不过是读书上头没有儿子们这般有天分和刻苦认真,人情世故上头,该懂的他都一把年纪了,那能还不懂?只是平日里三房里就他这老爷最大,他也就懒得动脑子,得过且过的混着日子过罢了。
原本就是逗着二儿子玩的林岚方才和乌泠乌沁探讨的那些话就是说着玩的,谁也没喊人来吩咐,这时候见乌祁也冷静下来不闹腾了,自是也打蛇随棍上的转移了话题道:“既是长房里老太太给咱们琮哥儿赏过砚台了,咱们这回送去给璟哥儿道贺的东西里倒是不好再送文房四宝这等东西了。依老爷的意思,是送些御制新书好些,还是送些书房摆件儿好些?咱们库房里似乎还收着些油冻黄蜡石的大小摆件儿,因着孩子们都还小,怕引得孩子们去伸手玩儿摔了,都全收起来了,白放着也是积灰,我一个深宅妇人,眼光自是没有老爷好呢,不若老爷去挑个合适的出来送璟哥儿?”
林岚这边说着,那边乌泠就心领神会的看一眼角落里等候吩咐的燕儿,燕儿点点头,解了腰间荷包取了库房钥匙,便和身旁的紫意一块儿出门往库房去了。
不多时,燕儿和紫意便带了几个婆子搬了好些大大小小的锦盒子进来,打开一看,正是林岚方才说的那些个油冻黄蜡石摆件。
这些个摆件里头,大的三件有两掌宽,顺着纹路色泽刻了些喜庆图案,拿来做书架摆设或是屋里摆设正好;小的十来件有半拳大小的雕成卧虎或是貔貅的镇纸,也有不过指节大小雕了各种图案的小饰物,配上了乌木或檀木吊玉架做成书桌上头的摆件。
乌祁在这十来个锦盒里扫一圈之后,却是没在记忆中找到这些东西的由来,便问道:“如今的油冻黄蜡石,这几年间价钱也逐渐上来了,送人的确刚好……只是这些东西,我乍眼一见却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收进库房的……”
林岚只微微一笑,那笑里隐隐的有点儿不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嘲讽意味,只淡淡道:“这原本是我嫁妆里头的,老爷十几年不曾见,自是想不起来的……我嫁过来镇国公府那时,这东西也没如今这般金贵,不过是难得这一堆儿都是同一块地儿挖出来的,工匠们细心,连小件儿的也凑了几套如意佛手之类的,就几年前还曾放出来摆过一会子的。”
“就是老爷你的内书房里,那时也留过一对儿的卧虎镇纸,就是这镇纸不知道是怎么的,才摆了几日就生生儿的不见了一只,又摔裂了一只——这东西摆着是好看却也不耐摔,又是说摔下来的时节唬着了玮哥儿——我就索性把这些个也就全收起来了。今儿说起来给璟哥儿送礼,我倒是忽然想起这些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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