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行进于山林之间,轰隆作响,青烟直上。
碑楼里也是左摇右晃,且随着楼层的增高,晃动的弧度比之核心舱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在霸下住了半年多,李恪已经很习惯随着这种有节律的摇晃书写和听课了。
今日的课程是默写《非攻》,卷末疏注。疏注的意思是写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想,而为十义疏注,则是在李恪和慎行大谈十义需要有所调整之后的事。
这堂课从来只有他和慎行两人,便是辛凌在时也不许旁听。所以李恪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写,写完后和慎行辩论,论完就直接烧掉,无论是成是不成,半点痕迹也不会留在世上。
今天的非攻课就是如此。
非攻之义,始现于《春秋》。
《左传》有言,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
所以孟子才说,春秋无义战。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他认为春秋之战,将天下的秩序破坏殆尽。
庄子的感悟比孟子更甚。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他厌恶战争,连带着对他所生存的时代也有了全盘的否定。
可墨子与他们皆不同。
或许是有过后世经历的关系所致,又或许是他出身民庶,终身与牧民之职无缘,墨子并不关注天下大道,他只说攻之罪。
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民}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饥饱之不节……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王侯}入其国家边境,芟刈{shān yì}其禾稼,斩其树木,堕其城郭,以湮其沟池,劲杀其万民,覆其老弱,迁其重器,卒进而柱乎斗……
残酷、暴虐、掠夺、破坏,夺民之用,废民之利,此皆攻之罪责。
故民之义也,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违此七者而攻者,皆非也。
是以诛无道,亲无罪,兼相爱,交相利,墨子用三篇《非攻》,写出了他心目中的战和之道,历来被墨者奉为圭臬,在墨家十义中,仅列在兼爱之下,乃第二义!
可是在李恪看来,墨子的理念却有天然的缺陷,即忽略了统一的重要性。
在墨子看来,诛无道乃义,伐无罪便是不义,若是天下多分,君主皆贤,那天下岂不是合该分裂下去?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墨子老前辈真的是个老前辈?他生活的时代……究竟是军阀相争?还是联省自治?很有些逆时代而行的味道啊……
但李恪却是坚定的民族统一支持者。
华夏首先得是一国之华夏,尔后才能是强大之华夏!
所以《非攻》之义,在大秦一统华夏之后当有新解,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乱不废治也!
以乱而使治不行者,当非也!
在霸下的轰鸣声中,李恪与慎行爆发了激烈的辩论。
慎行以夏商周三朝为据,认为李恪的话有定天命,护无道的味道,既然乱不废治,那成汤代桀,武王伐纣岂不是以不义诛不义,义何以存?
李恪反驳,三朝之世皆以封建为根,诸侯立于天下而遥尊共主,此主非天下之主,天下也不曾有治,故商代夏,周替商,归根结底都是诸侯逆师罪主,称不上义或不义,便是秦灭周室也是如此。
但秦却不同,天下诸侯既灭,九州归于一国,此治世之初,到了这个时候,天下便该学着自省、自革,而不该再为一己之皇权荣耀,徒掀乱世。
慎行又问,若昏君无道如何?
李恪直言,将天下系于一人本就不是长久之道,天下当系于天下人之手,富贵穷噩,皆不从人,否则墨子何必说贵不傲贱,富不骄贫,壮不夺老?
慎行登时无言。
他怔怔地看着李恪,突然将李恪的疏注丢进火盆,喻意大辩终止。
“恪,你欲将尚贤及于众否?”
“尚贤及于众,尚同亦该及于众。众虽庸,才不及人,然罪亦不及人。”李恪的目光冰冷,“葛婴、邢三姑、程郑之才皆不及何仲道多矣,然赵墨尚三人,其发展却远好于楚墨,便是此理。”
慎行闭上了眼,遗憾说:“我本想叫你做何仲道的……”
“我做不了何仲道,也不想做何仲道。失之本心者,与畜生无异,都不过是yù wàng的囚徒罢了。”
“可这条路远难于做何仲道!”
李恪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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