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驻沪总领事馆。
吉田木翔坐在那里,给茶盅续上了水:“贺先生,品尝一下我的茶艺。”
贺洛川端起茶盅,品了一口:“水老了,还是欠缺点火候。”
“是啊,我总是无法掌握茶艺的精髓。”吉田木翔很是有些懊丧:“我跟着董先生那么多年,连个茶艺都没有学好。”
“董博安是个人物。”贺洛川淡淡一笑:“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的。”
吉田木翔点了点头:“贺先生,您能够提出要见我,是我莫大的荣幸。当时,我还在前线,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回到了领事馆。
您是上海滩的传奇人物,也是我们这些做情报工作人的前辈。能够得到您的当面教诲,就好像现在董先生就坐在我的面前一样。”
“董博安已经死了,把我和一个死人相比,在我们中国有些不太吉利。”贺洛川神色自若:“我想,我们该说正题了,我这次来,是来寻求日本方面庇护的。”
“当然,我知道您来的目的,而且一直都在等着您来。”吉田木翔一点都不惊讶。
相反,倒是贺洛川略略有些吃惊:“你知道?我是军统上海站的站长,老牌特务,戴笠的心腹,或许我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
“您是老牌特务,但很可惜,您却不是戴笠的心腹,戴笠没有真正信任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吉田木翔胸有成竹:
“几天前,您过去的得意学生唐铭水,也向我们投降了,但我不相信他,而您,我却有八成相信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为什么?”
吉田木翔笑了:“唐铭水给所有人的印象,是冷酷、残暴、阴险,但是,如果以他从事的事业来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完人!
听起来很可笑是吗?我居然说唐铭水是完人,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他热诚于自己的工作,忠诚于自己的事业,无论是之前的力行社,还是后来的军统,他都是尽心尽力的在做事。
从同行的角度来说,我尊重他,尽管我一定要杀了他。反过来想一想,这样的人,忽然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仅仅是因为他战场抗命?贪了一点钱?不,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那么,该说您了。您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完人,其实您不是。唐铭水从民国二十五年开始调查你的财务记录,但其实从民国二十四年开始,您就开始做生意了。
从生意没什么,问题是,您做生意的对象却大有问题,您是在和国民政府当时最大的敌人,gòng chǎn党在做生意!”
贺洛川的眼角跳了一下,但却什么也都没有说。
“我想,我没有说错吧,贺先生?”吉田木翔的声音依旧是不慌不忙:“武器、药品、紧俏物资,总之gòng chǎn党在上海的地下党需要什么,您就卖给他们什么。
民国二十四年三月,当时gòng chǎn党上海联络站,代号‘老鸦’的人找到了您,需要一批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啊,那是宝贝啊,gòng chǎn党方面盼星星盼月亮需要的物资,可您连想都没想,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帮他们弄到了一批盘尼西林。
当然,您是动用的力行社的资金先行垫付的。
您因为此,获得了一笔黄金作为回报,您全部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动用的力行社资金也没有归还。您很满意,还亲自秘密把这批盘尼西林送上了船。
同年五月,老鸦有暴露的可能,您担心牵连到自己,又不顾危险,紧急通知老鸦,才让他和他的同伴能够安然逃脱。
八月,老鸦的替代者,代号叫‘流水’的,潜入上海,再度提出购买一批磺胺粉、ma fēi和奎宁。
贺站长出手就是不凡啊,通过国际洋行,您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贺先生,对于贪污资金,徇私舞弊,戴笠是可以忍的,甚至他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您,这却是在通共啊!爱钱可以忍,通共绝不能忍,您了解戴笠的脾气。
您万万没有想到,唐铭水居然开始调查你了,而且掌握了充分的资料。我想,在戴笠的办公桌上,肯定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份资料。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可能现在您已经在监狱里了。
十月二日,戴笠再度到达上海,紧急通知您立刻到他的办公室报道。一分钟后,您又接到了电话,电话里的人只对你说了一个字,‘跑!’
您知道您暴露了,戴笠一定隐忍着你,然后通过唐铭水提供的材料,掌握了你确凿的证据,您完了,所以从二号开始,您就和军统完全的断绝了联系。
您现在才是真正的丧家之犬,军统的家法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投奔gòng chǎn党方面?他们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