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莲湖有些不悦。
他私心偏爱哪一双袜子难不成还要取决于他人?
“皇上,下官确实认为这一双更适合自己,不知下官自己的想法可能作数?”
大殿上倏地一静。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出列质疑:“刑大人,请问这双普普通通,就像庶民穿的袜子到底好在哪里呢?”
此人实际上是中立派,并未参与进先前那场激烈的争执,这些人是反对派想要竭力拉拢的。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有人脸上的表情就戏虐起来。
“嗯,”刑莲湖不慌不忙地跪在阶下,“皇上,请恕下官无状。”
皇帝情知刑莲湖有意偏向李小仟,又怎会与他计较,当下挥挥手:“起来,不妨事,你只消如实相告即可。”
“下官粗武,素喜这细棉袜更加舒适些。”
并且,他深厌系袜带,只不过从来不说而已!
虽然锦袜精致的绣工更合他尊贵的身份,至于做工合脚,萧灵雨能够周全到一应细节完全不奇怪,齐国公府里会关照她的人比比皆是。
可惜选材不适总归是先天的不足。
这个回答简直无懈可击!
那些反对的官员们突然噎住了。
确实,他们代入太深,以至咄咄逼人,却忽视了当事人的偏好。
“那么请问刑大人,不知你现在脚下所穿是哪一种袜子?”一旁再有反对的官员出列,这个问法角度刁钻了。
只是刑莲湖的回答却也妙:“自是家中为下官缝制的。”
“哈哈哈”,有武将愕然之下已经怪笑出声来。
方才发问的官员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脸僵住了。
若是问出刑莲湖脚下穿的是锦袜,这便是萧灵雨极大的不是!
身为妻室怎么连自己夫君理当穿细棉袜子这种常识都没有搞清楚呢?!
不合格啊!
看起来绣工卓越,华丽丽地,可堂堂齐国公府的五爷又不需娶绣娘!
萧洵的脸仿佛踩了一脚的屎般。
女红上萧灵雨连里子都输光了,而且更令他们憋屈的是,李小仟是全凭运气取胜的!
此刻百官心下皆认定,自然由于镇北侯父子乃是武将,素日里穿的也多是细棉袜子,因而李小仟才会做这样的袜子,倒也不算奇怪!
真是瞎猫碰见死老鼠!
只是在偏殿之中,李小仟反而纳闷起来,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萧灵雨嫁与刑莲湖快三年了吧,竟不晓得他喜穿何种袜子?!
所以,访雪斋梅花林里,刑莲湖那句“不是喜欢才娶的”其实并没有骗自己?
颜安知意外地朝走神中的李小仟看了一眼,转身出去宣布比试的结果。
诗词上清河郡主胜出,礼仪二人持平,女红依旧是清河郡主胜!
结果一出,满朝震惊!
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次比拼光明正大,帝后绝无机会徇私,就这样士族嫡枝出身的萧氏竟还比不上绣花枕头一包草的清河郡主?!
是因为水逆吗?!
不过,那首诗真是无人替清河郡主捉刀吗?
有人公然提出疑议,颜安知遂沉声道:“郡主高才,乃一挥而就,当时太后娘娘及皇后娘娘并诸位娘娘皆亲眼所见,老朽亦可作证,绝无作弊的可能。”
诗题是李小仟在来的路上经群臣拟定的,也根本不存在提前泄题的可能。
难道就这样让李小仟轻易得了正妻的名头,将萧氏一脚踹下去了?!
“皇上……”还是有人不死心,比试的结果完全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嗯,什么事?”皇帝故意满脸好奇地望着那人。
刑部那人只得硬着头皮,掷地有声地道:“以妻为妾在本朝可是重罪啊。”
皇帝原本心下松喜,虽不至于显在脸上,可此时听到这话却不由得板滞着冷下脸来。
输了再来搞,这是输不起?!
皇帝撩起眼皮凉凉地扫过满朝文武重臣,还是不见蒋式瞻那老头儿。
“那照你的意思,是让谁做妾呢?”皇帝轻描淡写地反问。
刑部那人:……
果断地庄重跪下:“微臣惶恐,岂敢随意置喙——自然是按本朝礼法,该是哪个就是哪个。”
皇帝索性逼那人:“说清楚点。”
那人一闭眼,豁出去了:“清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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