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莲歌正兀自狐疑不决，外头有小丫鬟进来报说：“五爷回府了，想是得了消息，直接往荣福堂去了。”

    兰陵闻言便有些尴尬不安起来：“知道了。”

    刑莲歌觑了兰陵一眼，当下便开始领悟了过来，刑莲湖一个正妻一个平妻，李小仟的脾气性子不如萧灵雨讨喜，那简直是一定的。

    “不晓得老太太气消了不曾，会不会连五哥一并罚了？”

    一针见血说中兰陵的担忧，兰陵便坐不住了：“看看去。”

    刑莲歌忙狗腿地扶着兰陵，也顾不上吆喝打灯笼，只黄嬷嬷在前头打着一盏琉璃灯，只母子俩往荣福堂而去。

    来到荣福堂，却见刑莲湖跪在老夫人屋门口，里头暗黑漆漆地，连灯都未见点起，只杨婆子闻得刑莲湖赶过来为李小仟求情，便装模作样地扶着小丫鬟在那儿劝刑莲湖起身，语气和善，只眼中都是笑意。

    杨婆子不料后脚兰陵突然悄没声息地扶着刑莲歌进来，竟是来不及收起讥嘲的目光，被兰陵与刑莲歌看了个实锤，当下讪笑了下，嘴上慈和地客套道：“惊鸿你怎的也来了，这么晚了，老太太早已经歇下了。呀，小七也过来了。”

    兰陵遂道：“去瞧了瞧旻哥儿，顺路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旻哥儿是世子的儿子，兰陵的长孙，年方七岁。

    杨婆子闻言几不可见地撇了下嘴角，却半是含酸半是奉承着笑道：“旻哥儿是个乖孩子，老太太也喜欢得不得了。”

    兰陵附和了一声，刑莲歌心下暗暗焦急，因打岔道：“杨老太太，老太太可晓得五哥过来了么？”

    杨婆子冷眼瞥着刑莲歌，一脸为难地对兰陵道：“老身原本是要知会老太太的，可老太太白日里操心的事多，这几日睡得又不踏实，夜间盗汗，这好容易睡着了……”

    言下之意，你们识相点赶紧回去吧，别再不孝了。

    兰陵客气地道：“是，不可搅扰了老太太。”

    又对刑莲湖道：“莲湖，你是个懂事的，老太太上了岁数，不能有一点差池，到时阖府上下不安。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续思院去吧。”

    又笑着问杨婆子：“不知冯先生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么？”

    冯先生是老夫人跟前专管规矩礼仪的嬷嬷，出身读书人家，只是后来没落了，先是死了丈夫，而后女儿又夭亡，只剩她寡妇独身一人，便在大户人家家中坐馆，机缘巧合攀上了赵王身边一个交往甚笃的小官，后由赵王举荐给了老夫人，专门教授齐国公府的小姐《女四书》。

    因举止文雅，文才不俗颇得老夫人赏识，而后便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李小仟被罚跪小佛堂，自是由冯先生监督着的。

    杨婆子遂道：“算时辰也快有消息了，有冯先生看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刑莲湖也并未起身，兰陵几个静候了片刻，杨婆子在一旁得意地在裙下颠了两下腿，却也无奈地陪着站立了一会儿。

    堪堪到了时辰，刑莲湖便朝老夫人的房间磕了个头，起身冲到小佛堂门口拍了两下门，小木门吱呀打开，只觉里头阴冷，气味熏得很，佛前幽幽地燃着一豆青灯，只两个婆子在里头守着，李小仟背对着门跪在蒲团上，身形娇弱摇摇欲坠，面前还有一张低矮得不正常的矮脚小几，上头搁着笔墨纸砚，纸上密密麻麻地用簪花小楷写着字。

    刑莲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上前一把将李小仟搂入怀中。

    李小仟穿着一件烟墨色的褂子，用银线并极温柔无害的裸粉线绣着梅花绣眼鸟，而此刻已然面色惨白，杏目无神，身子还在打寒噤般地微微发抖。

    刑莲湖当下揪心得钝痛难挡，抱起李小仟，斥问两个婆子：“五奶奶跟前的丫鬟呢？有个叫佳儿的，人呢？”

    那两个婆子见他疾风骤雨般地进来已是吓了一跳，胆大些的回话道：“在隔壁呢。”

    一边说着，一边醒转似地连忙摸出钥匙来开了门锁放人。

    借着幽暗的光，隐约只见小黑屋子里佳儿手脚被绑着，嘴里还塞了布条，蓬头狼狈地蜷在角落里，那婆子将她口中布条松开，佳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连连作呕。

    赶过来的兰陵见状，不觉若有所思地问道：“怎么只你们两个，那冯先生呢？”

    胆小些的婆子这才瑟缩着道：“回大太太的话，冯先生方才说吃坏了肚子，已经回去了，走了约摸一刻钟吧，尚不多久。”

    刑莲湖遂道：“你们两个，将这丫头扶回续思院。”

    说着，便抱着李小仟匆匆离开了。

    回到续思院中，续思院上下全红了眼，春生黎宛两个当场委屈得哭了出来。

    云简家的抹着眼角指挥端茶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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