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寒从偏殿回时已是下半夜。
他静静立在窗子前,削瘦纤长的手指轻扣着窗柩。雪白的头发被夜风温柔地捧起,一丝丝梳开。红色的束发缎带拂过白如凝脂的脸颊,蝶翼浅敛,月光跌入,在眼帘下抹上一色淡淡的影子。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
缓缓张开五指。
霎那,群花翩然,纷纷扬扬,擦过他的耳畔脸颊,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掌心。
{世间诸般美妙,原来,没有一星半点……是属于我的。}
他心尖弥漫着凄凉,想淡淡一笑,可情至唇边却又作一声喟叹。
楚月寒兴味索然地掩上了窗子。与此同时,一道影子闪入宫殿内。来人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来了?”
“苦差都教我一人干了,心情好啊~”来人一番挖苦。
“为你好。”
来人闻言愣了愣,疑道:“婆罗贺摩,你对这位置真的就一点也不感兴趣?一点也不?!”
婆罗贺摩即转世神现用名。
“我曾以为,是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绝尘,把我从卑贱中拉出。可谁曾想……他不过是想将我更深的践踏进尘埃罢了。”
“那你不更应该夺了他的权,让他也尝尝这感觉?”
“切肤之痛……算了。”他自厌道,“我果然……呵呵!”
“嚯,你居然会下不去手?!若非与你相熟,我一定会以为你有受虐倾向。而且还有断袖之癖。”来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楚月寒无声地抽搐了一下唇角。
顿了顿,他解释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有……些许授业之恩。”
“婆罗贺摩,绝尘好像和你一般……”
“比我年长几岁。”
那人走到楚月寒身旁,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并肩而立:“绝尘最大的恩也许应该是——他是第一个教会你什么叫爱的人。”
楚月寒点了点头,忽地瞳孔皱缩:“可也是第一个——让我丧失人性的人!”
咔嚓。
雕花朱栏在他的掌间应声而断!
“所以,各取所需。至于你登位后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他道,“合作就该信任。你若再如此猜忌。我们只好各干各的。言尽于此。”
“好吧。那我们来谈点正事。”说着,来人扬手关上了大殿之门。
随着沉闷的掩合之声,那人声音愈发地低沉了:“绝尘这几天估计就会回来了。可是,我们的准备还不到位。”
“嗯?”楚月寒挑了挑眉毛。
“那批死士服下的药出了问题。眼下,大半的人都不能用了。”
“好生善待他们的家人。”
“喂!”那人扶额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找个由头让绝尘再出去一次,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训练后备的那些死士。”
楚月寒忽地抬起眼睛,妖媚的血色眸珠恍若有灵:“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多。所以……”
“有办法了?”那人眼睛一亮。
楚月寒推窗伸手指向了外面。身边人的视线顺着他手指所向,一直蔓延至地平线。
“如果能有这力量的介入……”
“他不动,我们恐怕没人能够找到。”那人皱了皱眉,怎么都觉得不太靠谱,“而且——这绝对是引火烧身!”
“天下早晚要乱。我,算是推手之一。”楚月寒声如叹息,顿了顿,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门外呼呼的夜风几乎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那人脸上的表情随着内容的深入变得极为复杂。他仿佛已经看到厮杀和鲜血——这代价,远比自己预计得要大得多得多。
临走时,那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楚月寒两眼,看着他落寞而萧索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很同情他。
{这是有多渴望自由,才会被逼到这般阴暗的境地……}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中原?清莲阁。
这座充满传说的建筑便坐落在帝都和润州之间,规模甚大。
清莲阁——
从来不着水,清净本因心。
农历大年初一。
晴。
无根画舫前。
刚刚用过早膳,清莲阁阁主萧尺素坐在湖边的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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