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若皇宫。
凤鸾殿。
一美艳妇人手执紫竹羊毫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了一半的山水图。衣襟宽大露出一半酥胸,像两团白耀耀的雪花。明黄色的广袖大衫上绣满了凤图腾。内着一件浅蓝色广袖齐胸襦裙。橘红色的裙带高束在衣襟襟口附近。臂弯处垂着渐变的嫩绿色披帛。
双环望仙髻上无数小银片包裹点缀,额际正前方有一只硕大的五彩飞凤簪,凤口衔挂明艳珠串。串尾以滴水血玉点缀。艳如牡丹的双唇微微勾起一点妖媚冷笑。
最后一笔着落在远飞的雁群之中。
美艳妇人却并未好好落笔,而是生生地在小得就快看不见的飞雁翅膀上,斜斜堕下一笔!
像一把刀!
刀痕明晰,斩云断翅。
“听说,”妇人悠悠开口,“老二又出宫了?”
她身边一老太监摹地哆嗦了一下:“回,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是这样的……老奴劝过,可……可太子他……”
啪!
细瘦的紫竹笔被皇后咬牙切齿地扳断。她阴测测地笑了笑。
“他对本宫有意见?”
“不,不敢。老奴觉得太子可能……可能是闷了,出……”
“他好像天天都很闷。”
老太监急出一头汗,颤抖不已。此刻真是回话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启禀娘娘,国师到了。”
皇后脸色似是稍缓:“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她吩咐老太监道,“出去把门带上。今儿本宫不见客。皇上来了也不行。”
“是。”老太监如蒙大赦,溜得倒快。
“皇后娘娘,何事劳您如此大动肝火?”玄关处传出一声明朗温润的浅笑。
一位身着八卦鹤氅,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挑开珠帘,斜靠着雕花的木栏,笑得像只狐狸。他高高束起的头发,银白色的镂花发冠两边垂下长长的穗带。
“哼,本宫能不气么?照他这么玩下去,这江山的主子将来指不定是谁的呢!枉费我算计了那么多。”
国师笑了:“真是杞人忧天啊。能杀的,你都杀了,该走的,也都被你赶走了。那老头身边还剩下什么人——呵,在我面前,你还用装得这么辛苦?”
“好了啦,我的好梦落。”皇后轻盈地移足梦落身后,双手一点点抚摸上他的双肩,舌尖轻轻舔着他的耳垂。
梦落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冷笑。
“好不解风情的人!”皇后笑骂。
“要玩,也等事情办完了再说呀。”梦落一个回旋,伸手环抱上皇后的腰,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
皇后娇弱地嘤咛一声:“怎么,有消息了?”
“佛骨在清莲阁现身的消息,皇后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啊。本宫思量着该怎么拿过来呢。倘若,我也能集得那三件宝贝,是不是也就可以当神王了?”
“那是自然。”
“清莲阁的阁主是为我们效力的人……”
“为我们?”梦落放声冷笑起来,“别自作多情了!就算是效力——在他的心里,恐怕是为这个国家在效力。况且,他很早就开出过条件,魅影军团的杀手为他所有。说到底,这话语权——他还是牢牢捏在手上的。”
“说的也是。不过没关系啦。只要关键时刻能喊得动他就行。这么多年了,本宫每年可是给了他不少好处。怎么说他都得有点表示吧。”
“表示?哼,自他答应为国培养杀手之日起,你见过他么?”
皇后面色一冷。
“这是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
皇后面色更冷。
“皇后不觉得这么名字很熟么?”
“你是指萧氏一门?”皇后正色道。
“不错。”
“不可能。当年萧氏一门全部入狱,无一例外!本宫是亲自查验过的。而且查了不止一次。萧尺素死得最晚。原本想着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看着家人一个个死在面前,自己还遭受着酷刑的折磨,怎么说也该崩溃了。老皇后的孽种当时不过十岁。将来谁的天下还说不准呢。可笑他们一家竟无一臣服。”
“但你别忘了。大皇子后来回来过。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一批高手,把人给救走了。”
“哈哈哈哈哈。国师,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那孽种回来救人的时候,萧尺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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