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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发一黑来虽然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就是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老在眼前晃。直到鸡叫三遍过后,实在是困了,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懵懵懂懂听见前院有人敲门。还有人喊叫,声音很大也很熟,好像喊的是:茂发哥——
茂发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老东西,一惊一乍的,又咋啦?”睡在炕另一头的老伴山杏也爬了起来。
“齁出声。”茂发摆摆手,“有人敲门哩。”
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再有动静。
“你呀,”山杏剜一眼老伴,“你今黑来是咋啦?折腾甚哩?赶紧睡吧。”山杏揉揉眼睛,躺了下来,头刚挨着枕头,又爬了起来,“他爹,今前晌集上到底咋格啦?”
“没事。”茂发摆摆手。晌午回来,他只跟爹大概访了访前晌集上的事,好些事他没说,他不敢说,也怕爹担惊受怕。老伴问了好几回,他啥也没说。他也不想让老伴跟着担惊受怕。
“啥叫没事?俺听二子说,你们爷俩……”山杏着急上火,扯着嗓子喊。
“他个小屁孩,见过个甚?你听他瞎谝谝。”吃罢晌午饭,茂发专门安置过二子,镇上的事别瞎嘞嘞。
“他爹,……”山杏还想说。
“行啦。你呀,再大声点。”茂发打断了话。指指隔壁堂屋,“把爹吵醒了,你就……”
“他爹,俺……”山杏声音小了好多。
“行啦。俺没事。”茂发瞅瞅窗外,回头朝老伴摆摆手,“他娘,天还早呢,你再睡会。”说着从枕头边扯过棉袄。
“你又要干啥?……”山杏问。
“反正睡不着。出去喂喂灰灰。”茂发答。灰灰是茂发家养的小毛驴。养了也有三年了。
“你呀,兴财半夜才喂了,”山杏摇摇头,“咋?你还不放心?”
“哼!”茂发没说话,穿好衣服出了门,到了驴圈。
小毛驴正在吃草,看见茂发过来,高兴地伸长脖子凑过来。
“吃着呐。”茂发拍拍小毛驴的脑袋。小毛驴灰灰可是茂发的心肝。小毛驴是三年前茂发捡回来的。不光没花一毛钱,还挣了三毛钱。
那天,茂发也是去布镇赶集,傍晌午回来时,刚出南券没多远,就瞅见旁边地里有几个人干活。
茂发平常不爱凑热闹,看红火,可不知咋地竟神推鬼撵地走了过去。
几个人在往坑里撂土。
坑不算太深,顶多还有三尺来深,坑里躺着一个灰灰的东西。身上已经盖了一些土。
茂发认出是头小毛驴。小毛驴身子不大,看上去也就刚生下来没几天,好像是一动不动的。
几个人,茂发都见过,认识其中一个叫狗剩的后生,是翰林府二当家的卞仕奎府上的下人。
茂发也是好奇,就问:狗剩,这是咋啦?
“咋啦?死了呗……。”原来,翰林府养的一头母驴前些天下了崽得了瘟病,夜格黑来死了。将下的崽也只剩下了半口气。本来,二当家的卞仕奎让几个下人拉到镇上王屠户家卖了,可走到半道碰上了大当家的卞仕举,卞仕举问明情况,只说了一句:伤天害理的事,翰林府不能干。随后吩咐几个人拉到自家地里埋了,而且还再三强调得埋深点。
“那是。伤天害理的事是不能干。”茂发连连点头。“埋了就中。”
“你说的轻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瘦马筋骨的后生瞅一眼茂发,把手中的锹一撂,“妈的,老子今是倒八辈子霉了,见过埋人,没见过埋牲口的。”捶着后腰,“老子累死了,不鸡巴干了,谁爱干谁干。”
“就是。咱是看家护院的,哪干过这活。”众人七嘴八舌跟着叫屈。
“行啦。东家给赏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手伸的比谁都长,咋干点活就怂了?”说话的是个中年人,听口气像是个管事的。
狗剩瞅瞅茂发,走到管事的中年人跟前,俩人嘀咕了好一阵,又返了回来,满脸带笑:“茂发叔,俺给你揽了个挣钱的事。”原来,狗剩和管事的说好了,想让茂发替他们把坑埋了。讲好了价给三毛工钱。
茂发满口答应。茂发就是个受苦人,干点活也就是多出点力,三毛钱可是能买好几斤小米呢。
眼瞅着老阳快要当头了,茂发挽起袖子,抄起狗剩留下的铁锹,开始往坑里撂土。将撂了几锹,心里觉得有点咯悠[注:1],强撑着又撂了几锹,心里咯悠的更厉害了。茂发有讲究迷信,摸摸头,走到坑口,本想双手合十祷告,下意识地瞀了一眼坑里,吓的头发竖了起来。
“这是咋啦?”茂发揉揉眼睛,仔细看:小毛驴身上竟还是只有一点土,脑袋在晃,身子也在咯蛹[注:2],后腿也是直踢蹬。
毛发心里一咯噔:小毛驴还活着。
茂发费了好大劲,才把小毛驴抱回家,整整守了三天两黑来,又是喂土方子草药,又是熬稀米汤黑豆粥,后来……
“咴,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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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