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妻子来说,事情的轻重缓急永远取决于丈夫。丈夫忠贞如一,那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可丈夫变了心,那天一下子就塌下来了
又林既替父母亲觉得高兴,又对母亲觉得有些心疼。
乳母把原哥儿抱了进来,屋里凝重的气氛立刻被冲散了。李光沛眉花眼笑抱过胖墩墩的外孙子,又是哄,又是逗。原哥儿虽然很少见到外公,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又林可给父母、弟弟都画了肖像呢,时时拿出来给原哥儿看。
就算不认识,可是起码混了个脸熟。
原哥儿毫不客气,上手就去揪李光沛的胡子。李光沛呵呵笑着想把胡子从外孙手里抢回来,原哥儿的表情显然有些疑惑。或许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正琢磨一件事,为什么平时看到的一动不动的人今天突然会动了呢?
“父亲这次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还有点儿生意上的事儿。”李光沛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绿莹莹的玉蟾来,玉蟾口中还衔着一粒明珠,系着红绦穗,十分玲珑可爱。原哥儿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松开了外公的胡子,伸手去抓那只玉蟾。
李光沛成功的用小玩意儿换回了自己颇为自得的一把美髯——不过原哥儿松手的时候,还有有两根细细的胡须从他手里飘落下来。
李光沛颇为感慨:“日子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们姐弟小时候的样子尤其你弟弟,抱在怀里一点儿都不老实,不是揪头发就是掐耳朵,就跟昨天的事儿一样。”
送走了父亲,双林心情并不轻松。
祖母这个冬天宿疾发作的特别厉害,虽然李光沛又请了杭州府的那位名医来替李老太太来诊治调理,可是现在天已经暖和了,李老太太仍然断断续续的发作,一直卧床不起。
虽然李光沛并没这么直说可是胡妈妈替她又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很确实。
朱慕贤一回来,就看见又林坐在书案前出神。砚里的墨都快半干了,纸上一个字也没有。
他没有先进屋,迈进去的腿又缩了回来,叫了翠玉来问:“少奶奶是怎么了?”
翠玉轻声说:“替我们老太太担心呢——老太太的情形不大好,从去年入冬的时候就一直卧床不起了。”
朱慕贤心下了然。
妻子一向孝顺,以前他在于江的时候都是亲眼见过的。旁人家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哪有愿意陪祖母往庙里去住的。又闷,又没什么消遣还得忍受顿顿吃素的寡淡无味。可是她就一直乐呵呵的陪着,侍奉祖母,替她抄写经书、说话解闷。
别说妻子,就是朱慕贤心里也怪不得劲儿的。朱老太太待晚辈们十分慈爱,他那几年可没少吃到李家的各种小菜点心。李老太太对他一直格外和煦,十分关照。
他掀帘子进了屋,又林转过头来,连忙放下笔迎上来:“回来了?”
朱慕贤安慰了妻子一番,又说:“我看看能不能告几日假······陪你回一趟于江。”
“可别。”又林摇头:“且不说你因为这事告假上峰准不准—传出去了旁人也不会赞同。”
如果是亲祖母朱老太太在老家病重,朱慕贤因此告假那倒是会得一个谦孝的名,上峰多半也会准假。可是妻子的祖母······这就不大说得过去了。
再说,现在翰林院里一帮子新进庶吉士都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朱慕贤已经够让人眼红了,虽然他平时不大说,可又林也能猜出来,他平时也必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时候告假离开,只怕回来的时候就被排挤得只去坐冷板凳了,这事儿朱家的长辈们也不会答应。
可如果又林自己回去——那也很难。
一来原哥儿还小,不管带着上路还是留在京城又林都不放心。还有一个的原因是她现在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婆婆不点头,她怎么能出得了门?
朱慕贤无言地搂紧了妻子。
于江离京城毕竟是太远了。如果离得近象几位嫂子那样,一日间就能来回远一些也是三五日就能到,那去探望也不会这样困难。从京城到于江,走水路的话,来回大半个月都是顺利的。
又林听着那边儿屋里有点儿动静,提高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英有些慌张的掀帘子进来:“原哥儿刚才拿着玩的那个玉蟾不见了……”
又林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玉蟾虽然也值钱,可丢了也犯不着这么紧张。然后她突然明白过来小英的意思了——
原哥儿现在正是爱啃东西的时候!玉蟾那个大小——他要是给吞下去了怎么
连朱慕贤都跟着紧张起来,乳娘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一直看着原哥儿的,原来那个玉蟾就被原哥儿攥在手里的,可是她就回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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